亲自带队冲击并州军左厢军军寨的军司马此时手下的骑兵其实只有六百余人,但是蒙蒙亮的天和乞活军轻骑们故意松散一些的阵形,还是让寨墙上敲响铜钲示警的队正双腿发软。
本身也是骑兵的这名并州军队正很清楚这个距离不过就是十几息的功夫,而军寨中仓促起床正在整队的袍泽们集结完毕赶赴寨门前的速度是绝对没有这支骑兵快的。
事实上,那名队正没想到的是,军寨中自己的袍泽们比他想的还要不堪。
那些已经是第二次收拢的原左厢军士卒们,此刻竟然有大半不愿作战,哪怕带队的校尉用鞭子抽,都不愿起身。
左厢军的都尉看着麾下士卒的模样,无奈之下只能让增调来的那几个团士卒先行顶了上去,同时派出塘马,向中军求援。
王承道在寨门前与十几名士卒死死卡在寨门处,不断与涌过来的并州军士卒互相推挤着,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挤出寨子时,他身后的号角声适时的响了起来。
听到号角声的王承道高喊一声,带着堵门的士卒向两侧闪开。
随后寨门前挤在一起的并州军值守士卒便看到一轮箭雨从不远处飞了过来。
乞活军的轻骑们在射出一轮箭雨组织并州军士卒关闭寨门的动作后,便已经来到了寨门前,他们马速不减,抽出马槊横刀连枷,顺势就撞开了寨门前的并州军士卒,随后六百名乞活军骑兵便顺着这处狭窄的寨门长驱直入,直奔军寨正中央并未悬挂军旗认旗,只有都尉门旗的大帐。
仓促中集结起来顶上去的那些增调来的士卒速度并不慢,但是碍于不能再跑去临时校场或空地集结,他们的队形并不严整,甚至有些散乱。
当他们一边向寨门行进一边调整队形的时候,乞活军的骑兵已经沿着军寨中的几条道路冲了过来。
看着打头的乞活军骑兵手中那长长的马槊,长兵还挤在后方的并州军士卒几乎是用血肉之躯阻隔了乞活军骑兵的冲击。
只能容纳十几骑并行的通道上。前排的乞活军骑兵只来得及用马槊捅穿并州军前方的四五层就因为倒地的尸体与狭窄的道路纷纷摔下马来。
后方躲避不及的乞活军骑兵也被波及,连续摔倒数十骑才止住步伐。
但是被骑兵正面冲撞的并州军士卒也并没有好到哪去,他们此时被冲击导致的混乱已经波及到了后方,为此甚至失去了趁势攻击失去马速的乞活军骑兵的机会。
看到己方失去速度的军司马也不下令调转马头,干脆就下令全军下马,拎着横刀和团牌重新结阵,然后对着还没有缓过来的并州军投出一轮投枪后,抢先发起了攻击。
并州军士卒在这条通道上刚刚靠着狭窄的地形和身体挡住乞活军骑兵的冲击,长兵刚刚来到前排,便又有数百柄投枪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极短时间内连续遭遇两次巨大伤亡的并州军士卒此时彻底动摇,不等乞活军冲上来,便有大量士卒脱离队列,从两侧帐篷的狭窄缝隙中逃跑。
发现并州军已经崩溃的军司马立刻命令号手吹响追击的号角,号角声响起后,下马乞活军的骑兵们立刻发起了如同波浪般的攻击。
他们一排一排向前,不断冲击后退的并州军士卒,等到几百名乞活军骑兵轮换过一个攻击波次后,眼前密集的并州军队形竟然已经不复存在,整条通道豁然开朗,只剩下了满地的尸体、伤员与没头苍蝇一般到处瞎跑的并州军溃兵。
下令反身上马的军司马看着大帐处不知何时消失不见的左厢军都尉门旗,对一只跟在身旁的塘马喊道:“快,去联系将军,就说左厢军崩溃太快,请他尽快改变伏击敌军援兵的计策。”
军司马终究是晚了一步,离左厢军不过二十里的并州军中军在接到求援后,愤怒的公孙正德立刻亲率中军剩余的四千人倾巢而出,可等到前队离左厢军军寨只剩五里左右时,逃散的溃兵已经先于乞活军派出的塘马将左厢军全军崩溃的消息传给了公孙正德。
发觉已无救援可能得公孙正德只得下令中军回转,同时传令战线上的各部,缓缓后撤六十里,重新稳住阵脚。
藏身于并州军军寨外的程亦看着开始后队变前队的并州军心知已经无法达到伏击并全歼并州军援兵的目的,又不想让这支并州军全须全尾的后撤,便率军出击咬住了并州军中军后队。
奈何并州军后撤速度太快,程亦的主力也只是从并州军中军的后队吃掉了一个团就再没了下文。
程亦觉得这点零敲碎打并不能有效削弱敌军兵力,于是便收拢全部兵力继续急进,紧贴着后撤的并州军追击,一日内,程亦便从开始后撤的并州军各部中间的空当抢先钻了过去,并一头撞上了后撤中的并州军左虞候军。
当乞活军与并州军右虞候军相互发现的时候,双方相距也只剩下了五里不到的距离,双方所处的位置也是一处并不宽阔的丘陵地带。
并州军左虞候军虽然是在行军中撞上了乞活军主力,但是他们比左厢军要严整地多,并州军左虞候军的都尉也并非酒囊饭袋,迅速在有限的时间内从这处起伏不平的地形上发现了一处可以居高临下的坡地。
深知自己所处的官道无法展开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