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蕙兰抿了抿唇,“我认为的是将这个世界彻底颠倒,才是最好的结果,史上君王都是男子,也正因为他们是男子,所以我们的地位和生存空间才会越发的狭小。
长宁,人总是有偏向的,而那个偏向,往往是利于自己的。”
如果女子的地位权益能生来就高于男子,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袁璨的视线从纱幔外的茶花收回,点了一下赵蕙兰,“此言不错,但也过于心急了。”且理想化。
还没学会走就想跑了。
“当今陛下的位置并不稳,她是大周第一个女帝,是朝臣与太皇太后还有先帝无可奈何之下的选择。
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经过再三斟酌的,毕竟这世间掌权最多的人,还是男子。
鸟儿坠网,越是挣扎的厉害便会被束缚的越深,它需要耐心的一点一点将网线啄开,才能出去。
我们便如这鸟儿,想要挣脱束缚高飞,需要耐心,蛰伏。
而且,谁也不能保证陛下的下一位依旧是女帝,所以我们更不能激进,只有越来越强大的我们,才是未来的保障。”
不是燕曦的保障,因为她们也不能保证燕曦就一定会,或是能继续选择女子为帝,可她们能保证她们会越来越强大。
赵蕙兰沉默了良久,她也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过于焦躁了,因为她走出来了,所以在看到那些仍旧困在笼子里的人,心中只觉痛楚。
女子为帝不是终点,只是一个开始。
平静下来,赵蕙兰才想起刚刚说了那么多,谢宁都没有正面详细回答她的所问,她有疑惑的点是谢宁在后面略写的东西。
细细的白烟自桌案上的青瓷小炉升起,谢宁拢了拢手,感到些微的寒意。
“其二是,陛下是君王,她要为大体考虑,一夫一妻制有利于小家庭的和谐,以此促进社会的稳定,还有,繁衍。”
人口是基础,社会需要稳定。
赵蕙兰眼睛微微瞪大,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纠结于女子是否能如男子一般,基于权益上的平等。
袁璨却是笑了笑,“若是能将此定为法策,那娼妓制度,岂不是也要取缔?”
不然那不是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吗?
不管私人会不会偷偷开花楼,但作为官方,是要明令禁止的,这是态度。
以一令而断其他。
“可距离其纳入法策,还为时尚早。”赵蕙兰叹气,现在皇帝都不敢明着提出这一制度。
毕竟这会损到许多权贵的利益,纵是万人之上,皇帝也会受到诸多约束。
三人一直谈论到日落西山才散,袁璨故意慢一步走,然后站着谢府门口低声问谢宁,“我记得谢大人父亲的任期也快满了吧?”
“嗯,明年应该就能调任回京了。”
袁璨有些担忧的看向谢宁,“那到时候你可是要外调?”
以前谢宁没什么实权,倒是没人在意这个,现在却是不同了,谢宁好歹是个从四品的户部侍郎,必不可能再与谢望之一起同朝为官了。
便是谢起,如今也还在江阴呢。
谢宁的视线落在马车上挂着的竹铃上,随风起响。
“我待在京城太久了,正好需要去外面更换一下心境,不至于让自己耳盲眼瞎,日后京中诸事还得劳烦你多看顾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纪大的原因,袁璨为人做事稳妥,谢宁很放心她。
“那谢大人可有想好去何处?”
别人袁璨不知道,但谢宁却是有自主权的。
去户部,只不过是一块跳板,谢宁给燕曦查户部的贪腐证据以做留存,然后在谢望之回京后外调,远远的避开。
这段时间里燕曦会将户部里贪腐大鱼都给揪了,然后安排自己人进去。
谢宁背着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事情还未下定论,一切都还在准备。
见此,袁璨心下了然,施了一礼后便上马车离开了。
谢宁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陈云诚那边就派人请她了。
“表少爷回来了?”
小厮微微弯着腰,笑道,“是呢,表少爷回来还没喝上一口热茶,就叫小的来请您了。”
不过陈云诚的院里不仅只有他一人,还有一二与他私交甚好的工部官员。
看到谢宁进来,纷纷起身行礼,陈云诚急切的将他做好的数据和验证成果给谢宁看,另一位比较年长的官员也凑近了几步。
“我们带人去西玉县实验了,新修筑的城池防御性极好,特别是在应对之前北晋如此密集的投石机攻势......”
谢宁并不是专业的,她只不过对城池的防御有些许想法,然后让工部的一些人看是否可行,该如何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