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
“嗯?”
“我阿娘和幼弟前几日到了京城,带了些特产,是,是阿娘和乡亲们准备的,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初旭纠结了好几日,很怕谢宁会不喜欢,但那是她阿娘还有镇上的乡亲用心准备了好久的,她们想送给谢宁。
是因为谢宁那半贯钱,阿娘才有钱吃药。
是因为谢宁整顿了一番镇上的军务,说通了镇上的富户,才使得镇子的绝大部分人没饿死,那些蛮子也没能入镇烧杀抢掠,他们才能活下去的。
或许谢宁自己都不记得了,可他们却永远记得。
“河东的特产?”
“嗯。”
“那便去看看吧。”
初旭连忙摆手,“不不不,怎么能劳烦大人呢,我去给大人带过来。”
“不必。”谢宁率先踏步往初旭她们住的院子里去。
初旭她们的院子里不仅住了她们几个女将士,还住了谢宁的一个门客,是个女子,谢宁请了她为初旭她们授课。
只晚上教上一个时辰,白日的时候她是要为谢宁处理其他事务的。
院子不大,如今已是深秋,凉风习习,入眼便看见一妇人在收衣服,还不到她腰间高的男童蹲在菜盆子里洗菜,小脸绷着紧紧的,十分认真。
见着谢宁进来,那妇人初时一愣,然后很快就跪了下去。
其实大周没有那么多跪拜礼,谢宁也有些无奈,只好先让她起来,“不必行如此虚礼。”
妇人并未起来,“当年谢大人为我们做的事我们都知道,文氏在此替西济镇的众乡亲谢大人救命之恩。”
说罢哐哐哐的磕起了头,走上前来站在她旁边的小童亦是。
谢宁赶忙上前将人扶起来。
其实文氏在刚来到京城的时候就想来给谢宁磕头了,但是这几日谢宁忙的都没回家,直到昨晚才回来的。
“我所做的不过是百分之一,剩下的九十九步都是你们自己走的,所以,最应该感激的是你们自己。”不仅是文氏她们,任何一个在北晋军劫掠活下来的百姓亦然,是她们自己没有放弃自己。
文氏她们送的都是一些简单实用的东西,更多的还是特色吃食,谢宁闻了一下那坛子里的老陈醋,笑道,“正好这几日家母想做鱼羹,却少了好醋,文夫人送的这醋就极好。”
见谢宁喜欢,文氏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了笑意。
谢宁弯腰揉了揉小童的脑袋,然后从袖口掏出了一个玉蝉递了过去,“第一次见面,也没带什么好礼,便赠你一个玉蝉。
正是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希望你日后也能成为一个高洁的人。”
那玉蝉其实是她在陈云盛那里挑的,陈云盛做生意回来带了好些东西,特别多的小玩意,都是给孩子的,包括谢宁。
本来想拒的文氏看了一眼初旭,领着小童谢过谢宁。
小童紧紧握住手中的玉蝉,视线一直跟随着谢宁。
接了特产,谢宁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和这院里的门客远莲谈起了了事。
远莲说的是关于河东,也就是山西煤矿一事。
在大周,矿山基本上是民营,政府只管收税,谢宁即使富有,但她也不能坐吃山空,因此她也要多多发展自己的产业,然后才能有更多的钱去做别的事。
她之前在河东打仗,对那边的地势也颇为了解,然后对比了一下自己以前画的图,发现有好些矿山还没有被发现。
这才派人去探查,虽只发现了两处煤矿,但已经很不错了,将山地买到手,着人去开矿,她便又有了一大收入。
谢宁看着下面人传来的信,眉心微皱,“拿纸笔来。”
远莲不知为何谢宁不高兴,但还是让丫鬟去取纸笔,回过头才问道,“大人,可是有何问题?”
远莲接过信来看,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谢宁看了一眼丫鬟取来的纸笔,起身,“罢了,你随我来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