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雨碧罗天净,才八月,响初鸿。
嘀嗒嘀嗒——
时针一分一秒的滑过镌刻的数字,承载着机芯和钟摆的是精致华美的中式宫殿建筑形状的钟壳,鎏金青铜花纹装饰的烛龙盘旋于顶端的庑殿顶上。
让人震惊的是,当时针转到卯时,它的眼睛便会打开,而当时针又转了一圈到达酉时,它的眼睛复又闭上。
在钟壳的四面都做了镂空设计,让人能够欣赏到机芯的运动之美。
钟摆的嘀嗒声与刻漏的水滴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成为了整个世界唯一的声音。
每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打破这片宁静。
时间本没有实体,它只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但人类却通过各种方式来感知和衡量它的流逝。
圭表、目晷受限于阳光,于是有了刻漏......用以测量的水滴、缓慢燃烧的香、原子振荡......人类的脚步从未停止。
在这个寂静的时刻里,他们沉浸在时间的流淌中,心跳也不自觉的随着嘀嗒声越发欢快。
钟摆的发明让他们能够更加准确的定义一日之时刻,这代表着农人可以更精确去安排日程,无论是播种、灌溉还是收获,他们都能根据准确的时间节点进行操作,从而最大限度地提高农作物的产量和质量。
还能更好地组织劳动、优化资源配置,以适应日益复杂的农业生产需求。
更别说城市里的人们和那些推算历法的司天监教授们。
时间能够被更精确的测量,带来的好处是无可限量的,更别说谢宁制作的不仅仅是那华丽的座钟,还有巴掌大的刻表。
设计不是难题,唯一的难题是对精密零件的制作,可,有时候......这也不是难题。
她曾经从挖矿冶炼一点一点的开始做过枪械,那时候她们一样什么都没有,不仅没有合适的工具,就连有经验的工人都极少。
而现在,虽然她处于科技文明较为落后的古代,但她从未小看过他们的工匠精神。
更别说,她站在上层,能够接触到封建时代的最高统治者。
听着身边的欢呼和祝贺之声,皇帝拼命压抑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低头对上谢宁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谢宁,钟摆的制造成功,你当属首功!说罢,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朕都能给你。”
这问的当然是谢宁是否想要别的额外的奖赏,至于符合流程的升官和赏赐,这是不必问的。
谢宁正对着皇帝,深深一拜,“陛下此言真是折煞臣下了,臣不敢居功,机械钟的制造成功,虽由臣协领,但白监正他们,还有工匠们的功劳都不小......”
大臣们看着小小的谢宁,都有些无奈,这孩子咋这么谦虚?
就在其他人以为谢宁又要拒绝奖励的时候,谢宁便笑道,“不过既然陛下都说要赏我了,那我便厚着脸皮讨了这个赏。”
不说臣了,立马便拉近了自己与皇帝的距离。
皇帝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谢宁的小肩膀,大手一挥,“直说吧!朕都应允你!”
旁边的大臣欲言又止,很想劝谏皇帝话不要说的太满,但一想到谢家父女都是懂分寸的人,便又把口中的话咽下了。
“陛下,在制作钟摆的时候,臣便发现参与制作的工匠和一些吏员虽技艺十分精巧,但却少了一丝精神。”
“哦?什么精神?”
其他人也看向谢宁,特别是工匠头头,他背上已经湿了一片,秋风打过来,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他,他们在合作的时候不都挺好的吗?
就在前日的时候谢宁还夸他来着,咋现在就当着他的面和皇帝告状了?
“开放。”
谢宁斟酌着只说了其中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