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拐过巷口,迎面与另外一辆马车撞上,谢宁从车窗看过去,便对上了丁内侍的眼睛,呆了一瞬,这才微笑着颔首。
在她出声让马夫让开的时候,另外一边的马车已经让开了。
谢宁想了想,还是下了马车,走到丁内侍那边行礼,虽然丁仲是宫中内侍,但那也是有品级的。
“谢小大夫安。”丁内侍也踏着车凳下来笑吟吟的回了一礼。
谢宁看了一眼巷子深处,迟疑的问道,“不知丁内侍来此是?”
“哈哈哈,谢小大夫,不,等会儿应该叫谢小大人了,谢大人没让人告诉你陛下已经下了旨意为你授官了吗?”
谢宁脸上浮现茫然之色,她知道她会被授官,毕竟制药所好歹也是官方的,但却没想到这么快。
“我今日出门出的早,不知此事,丁内侍这边请。”
等谢宁领着丁内侍回到府中的时候谢望之已经让人摆好香案准备接旨了,也不知道派出去找谢宁的人有没有那么快回来。
在瞧见谢宁与那丁内侍一起进门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谢宁的心却是提了起来,因为她瞧见了两套官服,难不成谢望之也升官了?
可他不是才升提领官没多久吗?而且这官服颜色也不对。
谢宁晕乎乎的随着众人跪下领旨,前面都是一水通用的赞词,直到后面谢宁才听到了她的官职,七品医官和六品的校勘郎。
医官主要是为了制药所,那里都是太医,给谢宁这个官职是正常的。
但是校勘郎?
主要是掌校雠典籍的职位,一般都是由京官兼任的,算是一个清贵的职位,但怎么会落在她身上?
但这些话谢宁都无法在此刻问,只接受了丁内侍的恭喜,然后见自家娘亲给自己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劳烦丁内侍了。”
这都是正常的流程,沾沾喜气嘛。
收下荷包,丁内侍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小声的问谢宁,“不知谢小大人可还会进宫看诊?”
这个看诊自然不是给贵人们看,而是内侍和宫女。
深宫之中,他们最怕的就是生病,便是身体再不好,也只能忍着,若是不小心咳了一声,都可能会被扔到防疫所去。
去了那儿的人啊,就没有活着出来的。
而谢宁愿意给他们看诊,即使无药可治,也会给他们扎几针缓解一下病情,若是有那病症轻上一些的,针灸几个疗程可能就痊愈了。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恩呢?
因此大多数宫女和内侍对谢宁都颇有好感。
毕竟不是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都能够和太医交好,能得其治疗。
“制药所的女官们自然也是需要懂医理的,可学医者,从书中所得终有限,还是需要实践积累经验的。
只望不要嫌弃她们的经验浅,当然,学是其中一个目的,而治人才是根本,我会在一旁看着的。”
这个意思就是说,不仅谢宁还会进宫看诊,她还会带更多的人进去。
这样,坐诊的医者多了,也能有更多的宫女和内侍看了病。
丁内侍看了一眼从远处跑来绕着谢宁的腿边蹭的白狼,躬身道,“谢小大人贤德。”
谢宁是施恩吗?
或许有吧,但她也是真真切切的为她们考虑的。
等丁内侍走了,谢宁才亦步亦趋的跟在谢望之身后进了书房,“阿爹,这校勘是哪儿来的?”
谢望之将谢宁的稿纸摊开,指着其中的算术题道,“前几日本只是拿着你的稿纸跟着算了几下,却不想今日在朝上就有朝臣提出了对莲花漏的改良,我听了一耳朵,没忍住就站出来与其辩了一下......
而且前日阿爹不是跟你要了那什么‘钟’的稿纸吗?
陛下很重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