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雨水的降临,旱情得以缓解,朝中前脚刚下达停止的新法又继续执行,只不过换了个领头人罢了。
谢宁刚回家还没换洗呢,就被告知要过去拜见长辈。
“我知道了。”
见谢宁坐在梳妆台前,清乐便上前一步,轻轻地打开了那精致的梳妆盒,盒子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发饰和梳子,清乐拿起一把檀木梳,轻声说道:“姑娘,奴婢给您梳一个漂亮的小双环髻吧。”
她梳头的手艺是极好的,也就比正房的纤巧姐姐差上那么一点。
“好。”
谢宁闭着眼睛假寐,若是她自己来梳头去见客,怕是要失礼了。
清乐熟练地将谢宁的头发散开,用手指轻轻梳理着,先将头发分成两部分,然后分别编成两个小巧玲珑的环状发髻,再用青色的丝带系紧,最后在发髻上各插上一支蝴蝶簪,长长的珠翠流苏垂下,走动间轻微的摇晃更显雅静。
谢宁换好衣裙,便问道,“阿爹在哪里待客?”
“回姑娘,老爷让您直接去明澜院。”
那儿是花园,大书房也在那里,是谢宁和谢起平日里上课的地方,偶尔有交好的同僚朋友来拜访,谢望之便会带人去那儿焚香煮茶,若是那等不熟悉的,才会在前院堂屋接见。
谢宁刚走出自己小院的院门,就瞧见打扮一新的谢起站在攀出墙外的珊瑚藤前边嘟囔着什么。
“阿兄?”
谢起被吓了一跳。
“宝儿,你怎么走路悄无声息的......”跟鬼似的,吓死他了。
谢宁扯了扯嘴角,没理会他的小声抱怨,只一起往大书房那边走。
见谢起心情低落,谢宁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兄你今日怎么了?”
谢起看了看跟着的清梨和墨棋,然后把谢宁拉到一边,“宝儿,你知道有什么比较好的止血消炎的药吗?”
“你和人打架了?”谢宁怀疑的小眼神落在谢起身上。
“没有!”谢起急急否定,“你阿兄可是端方君子,怎么会去打架呢!”
谢宁沉默了,她的记忆还是很不错的,小时候的谢起就喜欢爬树掏鸟蛋,拿着弹弓去打麻雀,在镇子上还好,回到老家就疯玩。
刚来京城的时候有人排挤他,带着其他的学子欺凌他,他倒是没回家告状,而是扭头就拿了麻袋把欺负他的偷偷蒙了打一顿。
谢宁就是那个望风的。
如果谢起打不过她还会去拉拉偏架。
毕竟谢望之虽然教他们要温和知礼,但遇事也不要怕,如果被欺负了只管打回去,出了事他兜着。
在太学上学的学子家境都差不多,大家私下里会拉帮结派,但到底没敢告家长,怕的还是在太学上学的学子和国子监那儿的权贵子弟有关系,被这样的学子盯上,就是挨欺负的命。
不过谢望之虽然官不大,但到底得了皇帝的青睐,更何况还有谢宁这个经常出入后宫的妹妹,所以谢起还手的时候就更不怕了。
也因此,本来排挤他的人也都开始拉拢他了,谢起虽然面上说着不在意,但心里可记仇了,他才不会和那种欺负过他的人交心。
毕竟这个时候那些人拉拢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地位比他们高或是对他们有价值罢了,若是哪一天自己落魄了,这样的人踩起自己来,才是最狠的。
谢起扭捏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受伤了,而她的家境不太好,所以我想送一瓶好点的外伤药给她。”
“这样啊,那晚点我让清梨给你拿,是小药铺刚做出来的,没几瓶呢,对外伤最好了,而且不容易留疤。”
闻言,谢起松了一口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敞轩,谢望之招手让两人过去。
谢宁只见一个头戴巾子,穿着月白交领宽袍的中年人坐在谢望之的对面,脸上端庄严肃,不过看向谢宁兄妹俩的目光却是极温和的。
“这便是起哥儿和宁姐儿了吧?”
谢望之笑着点头,然后对两人介绍道,“这是你们赵承然赵叔叔。”
“赵叔叔安。”谢宁和谢起一同行礼,然后坐在一边。
谢宁陪着聊了一会儿,然后便发现自己是个陪衬,这赵承然怕是冲着谢起来的,如今已经考校的谢起小手指都紧张的搓起来了。
“不错。”赵承然微微颔首,似是极为满意,然后便对谢望之道。
“起哥儿的基础打的很好,按照他如今的水平,若是明年下场,不出意外,应该能榜上有名。”
就是名次高低的问题了。
然后才看向谢宁,本来赵承然只是想简单的考校一下的,毕竟谢宁年纪小,又是女子,能学的多深?
不过是如他长女那般,懂些诗词歌赋罢了。
谢望之经常在书信里夸他的小女儿谢宁,赵承然能够理解,毕竟他也觉得自家的大闺女惹人疼惜,而且富有才华。
便是一般的子弟都比不上。
可再有才华,也只是和一般人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