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宁头上的珍珠头花,牧太医心中清楚,谢宁作为女子,钻研带下病有着天然的优势,可面对这寻常的病,谢宁的经验或许不足。
“陛下......”谢宁看了一眼屏风,知晓几人离的足够远,这才继续道,“脏气有损,我猜,是情志所伤。”
“不应该是房劳吗?”杜太医刚说出口,就被牧太医打断了。
“你在小姑娘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杜太医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咳了几声。
谢宁不以为意,只继续道,“劳倦自然也是有的。”
毕竟皇帝也要雨露均沾,肾虚一些正常,更别说前朝后宫都催着皇帝多生几个皇子。
“只是,两位大人也知道近日朝中不平,陛下素来看重石老大人......”
闹了那么些事,心情难免不好,“而且天下大旱,朝中诸事繁多,陛下亦跟着忙碌,不得休息,从其眼底的青黑便能看出来。
且又受心火干扰,以致心肾不交,五脏亏损,阴阳虚衰,若是久虚不复......”
谢宁没有继续说下去,三人心中都是清楚的,那可是会死的,便是往后病发出来得到了治疗也会有损于寿命。
牧太医回过神来,后背不禁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讨论了一下药方和针法,牧太医和杜太医讨论了良久,然后牧太医又将视线落在谢宁身上,问她的意见。
两人都知道谢家有一本医书,而天赋绝佳的谢宁更是凭借着这一本医书在医学上进展飞速,也因此,众太医都挺欢迎谢宁来跟他们交流医术的。
既然是交流,那他们自当要付出相应的东西。
谢宁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们需要为其疏肝健脾,益肾养神,便应该以督脉、任脉和背俞穴为主......心肾不交配神门、太溪,陛下还会失眠和头晕,那便配内关、照海、四神聪、悬钟。
以毫针常规刺之,百会可灸。”
谢宁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个针袋来,指着其中那长不到一毫米的针道,“我还会耳针,可以先为陛下用此治疗一次看看效果。”
杜小太医也提出自己的想法,“我们杜家也有一门拔罐疗法,可以试之。”
两人都亮晶晶的看着牧太医,等着他下决定。
牧太医眼皮子抽了抽,还是决定用最常规的疗法,然后拉着目露失望的两人又仔细论起了具体的行针。
等都商量好了之后才进去汇报。
皇帝都吃完一碟子点心了,他刚从小书房议事出来,还没来得及吃下午的餐点,饿的不行。
本以为那两太医是带着谢宁走远些来教训小姑娘不要乱说话,没想到他还真的要吃苦哈哈的药,皇帝瞬间感觉自己手上软糯冰凉的糕点都不香甜了。
不对,还要扎针......
给皇帝扎针自然不是谢宁的活,她只是和皇后坐在屏风外吃点心,不过谢宁话却没停。
见皇后小脸圆润了不少,便赞道,“娘娘如今的身体没有以往虚了,不仅对自己好,将来生孩子的时候更容易,不伤身,便是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更康健些。”
吃了一块糕点后,谢宁又将话题转到了皇帝身上,“陛下虽然是因为劳损伤身,但是陛下的身子本来就不好,那是天生的,因为母体弱,所以胎儿便弱,燕曦公主则是更弱些。”
皇后已经听过谢宁这样的言论了,此时倒没觉得有什么,隔着一道屏风正昏昏欲睡的皇帝却精神起来了。
“谢宁,太后身体康健,怎么就母体弱了?便是皇后,身体也是顶顶好的。”
谢宁立即反驳,“陛下,臣女不用把脉,都能知道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当初的身体定然是没那么康健的,她们的身子薄的纸一样,看上去风一吹就倒了,面色也不红润,怎么可能不弱?
看起来是好看了,但于子嗣有碍,不仅怀孕艰难,生子也艰难,生下的孩子也容易体弱......”
随着谢宁说的越来越多,室内的温度骤降,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牧太医看了一眼皇帝的黑脸,忙让杜太医去给谢宁使个眼色,让她别说了,等下皇帝真的要发火了。
皇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毕竟谢宁说的太直白了,再是早慧,可一个小姑娘,她又懂什么弯弯绕绕呢?
所以帝后再生气,也没好意思对着一个小姑娘发脾气。
等转过弯来,也知晓谢宁是真心为她们好的,只是话说的不好听,皇帝闭着眼睛沉思了许久,没好气道,“按你说,女子合该壮硕一些才好?”
站在他们的角度上考虑,自然是子嗣更重要些。
谢宁继续摇头,“环肥燕瘦,各有其美,只要健康就是极好的,有些女子因为一昧的追求身形纤细单薄而减食然后伤了身子,以至于子嗣艰难,这便是弱了,臣女觉得,为了一句“弱柳扶风”而伤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为了迎合别人来打造自己,不值当。
可是她又不能这样说,她只能以另外一个更重的筹码来引导上位者改变这样的审美。
这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悲哀呢?
她们应当只是为了自己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