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此刻原路返回已经来不及了。
无妄之森的夜晚,才是真正的无妄之森,得此名字,不是空穴来风。
白日掩藏的平静,将在夜晚爆发!
厄兰再三叮嘱她,必须在日落之前走出去,就算事情没有做完,也要等到次日天亮了再进去。
这也是勘测队伍花费了两个月,损耗了十几号人,才摸索出这一条路线的原因。
叮嘱过苏棠,加上相信诺兰的实力,厄兰并未对此有过多的赘述,不过严令警告之下,他也觉得出不了差错。
可意外,还是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们困在了无妄之森!
更可怕的是,他们不是被困在稍微安全些的外围,而是中环地带!
圆月如往常那般升起,高悬于天际,皎洁明亮,肆无忌惮挥洒着月华。
苏棠缩在诺兰怀里,夜风很凉,她们带的东西都扔在了逃跑的路上,她只能依靠着诺兰汲取热量。
在这种环境下点火照明,无异于在漫漫黑暗中点了一盏指向灯,指引着那群荒兽找到猎物。
树叶密集,能够照射下的月光很少,黑暗诡谲缭绕着他们。
“你冷吗?”感受到怀中人时不时轻颤的身躯,诺兰扯开了衣襟,体温也上升了一些,双臂前驱将苏棠笼罩进了自己怀里。
有诺兰遮挡,苏棠并未觉得寒冷。
只是,她害怕了。
“不,我不冷。”
荒兽的嚎叫呼唤,让她不经意哆嗦了下。
她不想听见那样刺耳的声音,丑陋的外形,鲜红的目光,它们是群彻头彻尾的怪物!
都说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可比人心更可怕的,是未知。
那种对未知的恐惧,牢牢占据苏棠的脑海,即使她已经极力压抑掩藏,身体做出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人的。
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动,苏棠的心咚咚直跳,上下鼓动,腰背也绷紧,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排斥,拼命诉说着对于未知的怵惕。
温热的大手盖住了她的双耳,冰凉的耳朵在接触到细腻温热的肌肤时,怔了片刻。
苏棠抬眸,她眼中含有浓重的惊恐。
诺兰的手心,没有薄茧,肌肤柔软细腻,这个从头到脚都让人挑不出瑕疵的男人,将自己养护得完全不似个雄性。
“别怕,我在呢。”
这一声安抚,如同一滴水珠溅落到了她的心湖,泛起片片涟漪,蔓延至全身。
苏棠压低声音,“你不害怕吗?这里是无妄之森,我们要是被发现了,逃不掉的。”
话语中带着难掩的颤音,她已经在脑中勾勒出了那血腥的一幕。
“害怕?这里可是无妄之森,谁能不怕?只是我是雄性啊,我必须要守护我的雌性,所以就算害怕也要让自己忘掉那种感觉。”
一直以来,诺兰与苏棠说的都是暧昧、模棱两可的话语。
现在,是一点都不遮掩他眼中的欲望。
苏棠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告白,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垂下了眼帘,将头靠在了他的锁骨处。
这一举措,没有了之前的顽固抵触。
或许是太害怕了,也或许是诺兰的话触动到了苏棠,她此刻只能依靠眼前的男人。
那种感觉,一步步蚕食着苏棠的防御。
轻若细蚊的声音传入诺兰耳畔:“你喜欢我?是喜欢还是喜欢戏弄我?可我讨厌你。”
诺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还是没能认清自己错在何处,只是此时此刻环境让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为什么?”
苏棠想了一会,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倾泻而出。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你只是觉得我有趣,觉得我特殊。而不是因为喜欢。”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而且,我讨厌心有所属的男人,曾经的也算。”
苏棠这话说得很隐晦,不过诺兰也不是蠢人,应该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潜在意思。
这是说他有过伴侣,不然怎么会曾经心有所属?
诺兰很想大声向她喊冤,他什么时候心有所属过?
自成年到现在,自己只对她有过浓厚的兴趣,之前那些花枝招展的雌性他看都没多看过一眼,就算她们因为他的能力总是朝他示好靠近,他也是坐怀不乱的人!
这脏水怎么着也扣不到他头上啊!
他几乎是咬着牙蹦出了话,“你听谁说,我有过伴侣的?我诺兰清清白白,洁身自好,长得好看太受欢迎了,也不是我的错啊!”
苏棠语塞,她总不能说,是猜的吧?
“你活了这么多年,兽王再年轻也百多岁了吧?而且你这血脉之力这么……就没有人将你强上什么的?”
诺兰被苏棠的想法给气笑了,强上他?
他的阿父是巫医,他没有习得真传,辨识药物方面还是略知一二,他也不是没有被下过催情药物,都被他当场给拆穿了。
对于居心不良的人,他可从未心软过,再加上日益增长的实力,能强上他的雌性,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
雄性与雌性的力量,可是天壤之别。
活了百多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