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澜站在台阶之下,不知是否有所感应,缓缓转过头,对上雪凰的视线。
雪凰脚步一顿,慢慢走过去。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下,哪怕能够让她就这样多看他几眼,便也知足了。
两相凝视之间,过往种种在脑海之中闪过,短暂一别,仿佛前尘旧梦一般遥远。
雪凰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涌出水光,这条路,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顾清澜朝她见礼,“长乐公主。”
雪凰死死握紧双手,控制着自己的理智。那短短四个字,犹如钢针刺过她的心脏。
他们之间,如今已是尊卑有别了。
雪凰越过他停下,眼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犹如断线的珍珠般砸落,不敢让他瞧见。“你还好吗?”她强忍声音中的颤抖。
“我很好。”
雪凰欣慰一笑,“我也是。”话落,雪凰赶紧离去,她怕自己多停留一刻,便会刺激噬心蛊的发作,哪怕她心中有万般不舍。
顾清澜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捂住了心口,那只手上鲜血淋漓。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开始疼,他已分不清那究竟是噬心蛊的折磨,还是对于她们之间如今这般境地的悲痛。
雪凰失魂落魄的走出宫门,犹如一个木偶一般游荡着,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该往哪里走。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落凝唤她,“雪凰?雪凰?你这是怎么了?”
雪凰回神,“落凝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落凝拿出帕子擦干她的眼泪,“你先跟我回公主府吧。公子他让我来接你。”
“怎么了?”
“公子没有说,只让我第一时间将你带回府中。”
“那走吧。”雪凰跟着落凝上了马车,便往府中赶去。
雪凰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为了避免落凝发现异常,于是问道:“我走这段时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事情很多,不过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们过得怎么样?”
“自然是和以前一样。”
“这次随我送嫁的人牺牲了不少,剩下的人也都重伤在身,请姐姐代我好好安置他们,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卓旸的手废了,若他想离开山河门,可不可以成全他和云倾,放他们自由?”
“他们早就是自由身了,可惜都不愿意离开。这次,我会好好劝他们的。”
“多谢姐姐。”
“你这一路辛苦了,看着脸色不太好,休息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雪凰点头,闭眼养了一会神。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门口,雪凰从马车上下去,就看见容屿在门口等她。
“大叔?”
“走吧。”
“出什么事了?”
容屿叹道:“师父来了。”
“他不是早就出谷了吗?怎么才到?”雪凰纳闷。
“不清楚”,容屿摇头,“师弟一早就来了。”
雪凰赶紧进去,就看见会客的正厅外,卫云洲跪在地上。
冬日里的地面冷的像冰一样,卫云洲却是面无表情。
“二叔。”雪凰赶紧上前去扶卫云洲,结果却看见他眉头微蹙,脸上隐隐有痛苦划过。她赶忙松手,“你受伤了?”
“没事。”
雪凰看向屋子,鬼谷先生正坐在那里喝茶,可脸色却非常不好。
“爷爷……”
她话没说完,屋子里一道掌风袭来,震得雪凰和容屿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鬼谷先生的语气冷而愤怒,“你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