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你是什么关系？师出同门？”
良久，苏羽抬起头来，这张照片已经足以说明很多问题，薛无名与那人非但熟识，或许还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
“如果我要对他做些什么，你最好不好拦着我。”
薛无名还未开口，苏羽又补了一句。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对于任何敢阻拦他复仇的人，他都不会有丝毫仁慈。
“我当然不会拦你。”
薛无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指了指四周，“这栖云山远离世俗，我早年便打定主意不问世事，这才隐居于此，至于他和我的关系，说来话长，你想听吗？”
苏羽轻轻点头，拿起酒壶替薛无名将酒杯斟满。
“他叫费无忌，我和他都是师父当年收留的孤儿，他比我小两岁，所以是师弟。”
“师父学究天人，本想让我们师兄弟传承衣钵，我天资寻常，但费无忌于风水秘术一道颇有天赋，进展极为迅速，但通常太聪明的人，也会极为自负，颇具野心。”
“师父看出他心性不纯，所以对他有所保留，反而对我倾囊相授，但费无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没人教，他便自行看书研习，到得后来，虽不得师父偏爱，一身本事竟也不弱于我。”
“后来师父作古，他不甘于山间清苦，径自下山去了。”
“窥探天机，妄动风水，其实都是逆天而行，所以干我们这行，虽有本事在身，但轻易不敢动用，可费无忌不一样，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没了师父约束，他行事越发恣意妄为，毫无顾忌，未过多久我便听说他以秘术害人的消息，于是抱着清理门户的心思，下山与他斗了一场。”
说到这里，薛无名面露苦笑，“你小子一开始还真没说错，我这人生性恬淡，并无与人争锋之意，但费无忌不同，踏入歧途之后，他心中戾气日渐增长，出手便是搏命，所以即便我得了师父真传，竟也奈何他不得，最终也只落得两败俱伤的局面。”
“再后来，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搜集到了一些阴邪秘术，修炼之后，实力越发深不可测，我也就绝了对付他的心思。”
一番话说完，薛无名叹了口气，“师父当年跟我说起过，若是日后费无忌行差踏错，让我无需理会，凡有恶行，必受天谴，总会有能治他的人出现。”
“但到现在你还没等到那个人。”
苏羽沉声道，“你告诉我他有多厉害，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不，你误会了，如果真有师父所说的那个人，为何不能是你？”
薛无名淡淡一笑，“看你这苦大仇深的样子，与他定是不死不休，真到了那时候，我或许会出手助你一臂之力。”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苏羽低声道，“虽然你并非诚心帮我，只是想让你师父九泉之下能够心安。”
“你要的是结果，我的出发点是什么，不必在意。”
薛无名举起酒杯朝苏羽示意了一下，两人都还剩下一口酒，轻轻一碰，一饮而尽。
“你还养了鸡？”
苏羽忽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他转头看向了门口，眉峰一拧，神情忽然变得颇为震惊。
“没有啊，不过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一头牛跑到山上？”
薛无名眼含疑惑，与苏羽面面相觑。
“那只鸡在跳舞，姿态很妖娆。”
“我从没见过会打太极拳的牛。”
“你怎么有点斗鸡眼。”
“你嘴巴歪了。”
这略显奇葩的对话终于让两人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去，采菌子的时候没注意，估计中招了。”
薛无名想站起身，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服了，几十岁的人了，做事能不能靠谱点，我看到那头牛了，它马上就要一屁股坐你脸上了。”
苏羽同样浑身发软，困意上涌，眼皮开始打架。
“那只鸡准备在你头上拉屎。”
伴随着薛无名含混不清的话语，两人双双倒地不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羽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看向身侧，薛无名已经不见踪影，身上仍是无比乏力，双手撑住地面才勉强坐了起来。
“醒了？年纪轻轻，身体连我这老人家都不如。”
正蓄力打算站起来，薛无名走进了屋里，手里捏着几片树叶，不由分说便塞到了苏羽嘴里。
“什么玩意儿。”
苏羽依言咀嚼，又苦又涩，令得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嚼着吃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过来。”
薛无名笑道，“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菌子附近肯定有解药，我已经试过了，效果不错。”
“什么时候了？”
过了片刻，苏羽果然感觉腿脚有劲了，站起身来，低声问道。
“子时已过半，这么晚，山路难行，照理说我应该客气客气让你留宿，不过我这儿也没多余的铺盖，你自己下山去吧，慢点开也不碍事。”
薛无名朗声笑道，随后便自顾自去忙活了。
苏羽倒是庆幸了一下，还好没有睡上一天一夜，不然的话可就要耽误不少事儿了。
夜晚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