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莹抱着无忌也坐上了车辕,她对赶车有了浓厚的兴趣。 翟嬋笑着把无忌抱了过去,把手里缰绳递给了白莹:“交个你了哦,别急,我慢慢教你,到了安邑你就是一个真正的马夫了。” 经历了北屈城毕氏喋血事件,翟嬋有了更强的防范意识,为了躲避旻蕸追踪,她选择了一条绕远的经衙城去少粱关隘、然后过西河到魏国汾阴线路。虽然道路艰险。但是沿途都是穷乡僻壤,连土匪都不愿呆。 平时从翟道城可以直接坐船去安邑的。只是,现在寒风呼啸,洛水和涑水都封冻住了,没法行船。 翟嬋没有想到,衙城去少粱城的道竟然这么难走,全是山道,四周峻岭沟壑密布。 想起在郁郅赶路时骨架都快被颠散的感觉,翟嬋心里有了恐惧,嘴里禁不住发出了哀叹。 白莹笑了,她把捆着的被子散开铺在了车辕上、垫上厚厚的袄袍,两人坐着轮流搂抱无忌,崎岖的沟壑虽然依然颠人。但是至少屁股不疼了。 日行夜宿,每天她们都早早的上路。 马车慢慢悠悠地往少粱城关隘而去,穿行在白山黑水、云雾沉浮弥漫的沟壑间,静谧的黄土道上只有马蹄声。 转过一个沟壑,远远的就看见了城门楣上的“少粱”两个字,翟嬋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要过西河了。她兴奋地催着马直往关隘而去。 可是,没等马车进关,两个士兵冲了上来拦住了马。 “吁……”白莹惊了一跳,赶紧勒住马,疑惑地看着士兵:“两位大哥,怎么的啦?” 见车辕上是两个女人,士兵的严肃的脸松弛了下来:“把照身帖拿出来,验证放行。” “哦。”翟嬋朝白莹道:“妹子,把包袱递给我。” 白莹把缰绳交给翟嬋,进车厢拿了包袱递给翟嬋。 翟嬋打开包袱,拿出自己和白莹义渠国的照身帖递给其中的一个士兵。 两个士兵都看了照身帖,把照身帖还给翟嬋,让开了道:“走吧。” 有惊无险,顺利地过了关,直接上西河浮桥往对岸而去,进了魏国的汾阴城。 她们在城里找了一个大车铺,在客栈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两天。 汾阴城坐落在西河边,由于魏国这个地方是一个盆地,去安邑的路很平缓,几乎是平地。翟嬋以雇车的名义去询问雇马车去安邑的行程,想不到掌柜的连连摇头:“去不了。” 翟嬋很奇怪:“大哥哎,这天下还有去不了的地方么?” 看她是美女,掌柜的也乐意和她聊天:“你不知道涑水么?安邑在涑水的东面,马车怎么过涑水啊?总不能飞过去吧?” “这大冷天的,涑水不是冻住的么?”翟嬋绝望又奇怪:“那个……别人去安邑都怎么走的啊?” “涑水早就解冻啦,马车只能送到涑水西岸。”掌柜的解释道:“然后搭船过河,过河后再雇车去安邑。” “这么麻烦啊?还要倒来倒去的……”翟嬋失落地嘀咕起来。 掌柜奇怪地瞅着翟嬋,不解地道:“嗯,这还嫌烦?这是坐船,又不用你走路,打个瞌睡就到了。” “那倒是。”翟嬋笑着朝她作揖:“谢谢哥啦。” 回到大车铺,翟嬋让白莹整理一下随身行李,关照她道:“除了被子和换洗的衣物,其他东西都扔了吧,到安邑以后重新买。” “为什么都扔了啊?”白莹很心疼,尤其是翟嬋在北屈城集市上给她买的那件桃红缎子羊羔皮袄,很贵,而且她很喜欢,太不舍得了,瞅瞅着翟嬋不甘地问道:“不可以带走么?” “带是能带,”翟嬋解释道:“但是没法拿……” “用绳子扎起来,”听翟嬋说可以带,她如释重负:“我来背,前胸后背各放一个,就是衣服被子而已,不会很沉的。而且空着的手可以搀着无忌。” 翟嬋笑了,道:“行啦,你只要管着自己就行,无忌就交给我了。看你一个姑娘家,很能扛的么?” “说好了哦!”见翟嬋答应了,白莹高兴得涨红了脸,抱起无忌狠狠亲了一下他胸口,惹得他嘿嘿笑个不停。 翌日,翟嬋去柜台找了大车铺掌柜的,说了将马车转让给大车铺,然后把他们送到涑水西岸的意思。 掌柜的一脸的不屑:“我又没有养马场,要这么多马干什么?” “你不要就算了,我可以自己赶车去涑水西岸的,瞅见哪个大车铺也一样可以出手的。麻烦你了。”翟嬋笑着说道,转身欲离开。 “等等……”掌柜的喊住了她:“看你的马也不小了……” “它刚五岁,”翟嬋截断了他的话:“不是老马!” 掌柜的被噎了一下,讪讪地道:“……我只能按市价的一半给,不行就算了。” “免我们这两天的单,外加送我们去涑水西岸。”翟嬋看着他:“不行就拉倒。” “行。”掌柜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们先吃早饭吧,送你们走的时候我给你银子。” “好。” …… 很顺利的,马车送她们到了涑水西岸。 下马车以后,白莹果真将被子和包袱分挂在前胸后背,还精神抖擞地伸手要去挽无忌手,翟嬋笑着抱起无忌躲开了:“好啦,小心自己吧。” 翟嬋抱着无忌踏上了摇摇晃晃的船板上了船,白莹也颤抖着腿亦步亦趋地跟着上了船。 看着船起锚离开码头,翟嬋很欣慰,这正合她想象的泥牛入海情景。 船颠簸的很厉害,水流很急,河水哗哗地拍打着船声,让翟嬋想起了屠贤。那次坐羊皮筏子遇险可是多亏了屠贤的奋不顾身,但愿今天一路太太平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