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不由她任性,“过去你一向自诩为′大人',不要我多管。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哪怕双亲才刚咽气,丧事亟待处理,可在那之前,也得先把乱糟糟的人情世故处理好。”
“还是你想让我帮你处理?“席憬一手揪着她的手腕,一手推开衣柜。
妙辞挣扎道:“别用力,我刚换的衣柜门。”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过去妙辞何曾操心过买一扇柜门需要多少银钱,如今她是郡公宅的家主,冲劲正足,大到建廊木材,小到一扇柜门,她都能在脑里兑换成相应的票子数。她说:“再把柜门弄坏,记你账上。”
席憬笑她钻到钱眼里,捞出几件衣裳,“穿这件,还有这件。”
又道:“你身上,用不用哥哥给你擦擦?”妙辞心里忽然明快起来,差点就点头答应。再一想,这哪里是她的情绪,分明是席憬的!
他怎么活得跟个阴暗怨夫似的!
妙辞把他推远,“请你不要在心里窃喜。"伸手警告他,“也不要想一些有的没的!”
她爱干净,说先得沐浴熏香,才能穿衣梳髻。席憬估算着时间,“来不及,只能委屈你草草地擦几下。誉王大婚,我们做宾客的却姗姗来迟,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成婚的是……
妙辞撞着他的胳膊,急冲冲打断道:“胡说什么!”她把席憬推出屋,“砰"地阖上屋门,如席憬所言,潦草擦了几下。
席憬背靠门扉,只觉小腹底下被她拿帕子拭过。她的器官恰对应他的器官,她擦着一个曲折的甬道,仿佛在擦他的老虎尾巴。
隐隐听见她说:“早晚得把这共感蛊解决掉。”此刻,席憬深以为然。
大大
看别人成婚犹如走马观花,别的宾客做什么,自个儿就跟着做什么。
入宴后,妙辞与席憬随完份子钱,各自散开与人应酬。万夫人恰也来赴宴,远远望见妙辞,将她唤来,殷切问:“给你介绍好的那个男人,你见他没有?”妙辞恳切回:“还没见着呢。待客的花厅里乱哄哄的,所见皆是同样圆滚滚的后脑勺。男女尚都分不清,哪来的空子专门见他?”
万夫人吩咐道:“待酒过三巡,宾客们吃酒吃得热乎,不免到处乱逛乱窜,自然男女席的界限就模糊了。我交代过,让他在那时趁机坐到你对面。坐对面看得真切,这一看,说不准婚事就有了着落。切记,你全程不需挪位置。第一个坐在你对面的男人,就是这次要跟你相看的男人。”
妙辞记下。
当日席憬以“惩罚”之名让妙辞跟他一起用膳,用完膳,妙辞去问万夫人的安。
那时女人间特有的默契再次萦绕在妙辞与万夫人之间。妙辞不欲行不伦之事,万夫人欲斩断不伦之事,恰好妙辞又有找人成婚的意向,俩女人干脆一拍即合,背着席憬偷摸寻找合适的人选。
在为妙辞挑选夫婿一事上,万夫人堪称兢兢业业。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妙辞那份“恨嫁"的心情,于是连日帮妙辞挑选适龄男人,总算挑出一个合适的一一洛都人氏靳传祓,家业殷实,身世干净。
靳传祓此人,样貌不算顶顶好,但也不算不堪入目。比起席憬差得远,却又比一般男人能看。
万夫人早过了看脸挑夫婿的年纪,男人的脸最是不中用,腿间的命根子和秉性才重要。
早先派人旁敲侧击,探到那靳传祓是条血气方刚的汉子,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万夫人巴掌一拍,这位义女婿甚合她意!
跟妙辞提起这号人物时,万夫人故意把他的姓名抹去。这样做,即便相看不成,双方也有体面散伙的余地,彼此都不尴尬。
当然,靳传祓那边也不知妙辞的名字,只知道来相看的同样是个家业殷实,身世干净的小娘子。万夫人趾高气昂地呷茶,等妙辞那头的动静。夜渐渐深了,宾客吃酒吃得红头胀脸。果真如万夫人所料,男席女席的界限渐渐模糊。
很快,花蝴蝶似的男男女女撞到一起。女人吃酒,男人吃女人的嘴巴。一口清酒,在两张嘴巴里来回传递。万夫人骨碌骨碌地盘着佛珠串。片刻,见妙辞迤逦誓来。
万夫人问她感受如何。
妙辞坐在万夫人身旁,胳膊架在桌面,双手捧着脸颊,嘴角翘起,“差不多。”
万夫人心里一喜,直白问:“那你喜欢不喜欢他?”妙辞眼睛滴溜溜地转,语气轻快:“哪能喜欢得那么快。对他,我心里有种天然的亲近,实际也的确亲近。”万夫人心生疑惑,“他从前认识你?”
妙辞颔首,“他说他先前出来办事,有好几次都从郡公宅前过。他知道那座宅邸里住着′秦妙辞',但没想过′秦妙辞′竞是我。一时感慨,我都长这么大了。我顺着他的话去想,发觉我俩小时候还在一起堆过泥巴呢!”万夫人听得瞠目结舌,“你俩怎会认识?他先前一直住在洛都,从未来过汴陵!”
妙辞蹙眉,“他分明说,他一直住在梁门西大街一带,跟郡公宅隔着一条虹桥对望。”
万夫人心里一沉,“那人姓甚名谁?”
妙辞回:“他是我祖母家的远房表哥,梁裕。您给我介绍的,竞是我的表哥!这难道不算天然的亲近?”万夫人把佛珠串“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