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妙辞一直窝在万夫人身边,为太妃准备庆生礼品。
今年京里贵女一致商量好,要一起给太妃做一桌满汉全席。贵妇人负责烹炒重头菜,年青一辈的小娘子负责做看菜。
所谓“看菜",顾名思义,是指只作观赏而非食用的菜肴。年青小娘子聚在一块抓阄,抓到哪道看菜,就做哪道,届时作为一份礼品送到席面上。
师家姊妹负责做二十創滴酥鲍螺,摆在看盘里甚是豪气。妙辞手气不佳,抓到“素蒸音声部″这道看菜。要做出七十余个面人歌舞伎,取旧时“天火烧尾″的吉祥意,祝太妃寿山福海,诸宾客前程似锦。
菜肴寓意极好,可制作难度却极其高。妙辞与万夫人并各屋手巧的女使,日夜不停地捏面人,至寿诞当口才勉强捏成。
七十二个歌舞伎身披华裳,似蓬莱仙人,在熹微的日光下飘逸站立。
妙辞揉着酸痛的脖颈,心里满满的成就感。这三日,妙辞没瞥见席憬的身影。
中秋那夜,他给她留下深深的阴影。
他撑开她的腿,拽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她深刻认知到俩人在身形和力气方面的差距。在他面前,她仿佛是一只雌懦的小兽,连攻击都显得那样弱小。即便后来俩人还算和气地对话一番,可她仍旧怕阴影再现,所以他不出现也好。
因席憬发疯在前,如今妙辞倒觉得,偎在万夫人身旁竞很安心。万夫人惯会讥讽惩.戒,却不会扒掉她的袴子,给她擦那个地方。
女人之间共享一种独特的默契。
万夫人连着观摩妙辞三日,确定一个事实:兄妹俩的不伦之事做到一半,并未做全。
妙辞还是个青涩的果子,以正常的速度慢慢朝成熟靠拢。
床上的那些事,万夫人并不能够探清实情,只要个大致方向足矣。
万夫人目送妙辞登车赴宴,待马车驶远,她回身往院里走。
恰与席憬打了个照面。
席憬扫她一眼,淡声解释:“出席太妃寿诞宴的宾客里,混进几位冒名的乱臣贼子。我奉官家谕旨,同殿前都指挥使师志清一道,秘密赴宴缉拿。”
“你对妙辞……”不好在妙辞跟前问出的话,此刻万夫人选择直言寻席憬的态度。
“母亲认为不伦,那便是不伦。“席憬讥讽道,“如若不信我的一面之词,母亲尽可继续偷窥。”万夫人盯着席憬远去的背影,只觉事情远没有他说的那样简单。
须臾,万夫人誓摸到镇国公席凭安,问:“官家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席凭安说没有,“前月太子监国,被我们寻个错处,告到官家跟前。官家震怒,撤了太子的监国权,转而把目光投向誉王。一切都在按照我们设好的计划发展,官家是个老糊涂,哪还能做出什么动静。”
万夫人心里陡然一凉,“看你教出的好儿子!”为了能名正言顺地接近妙辞,席憬竟不惜假传圣旨,演得有模有样!
大大
寿诞宴,四司六局有条不紊地走流程。
密云太妃晏铄健朗,是个老小孩,喜欢被一群小年青围着,一起讨论有趣的八卦。
师家玉清、帘清姊妹俩,先前因相看宴失态,归家后被罚抄千遍家法,心里攒了许多怨气。今下趁席憬不在,不迭朝太妃抱怨起席憬的“心狠手辣"。
太妃心下了然,把滚圆的后背往榻里一款,对窝在角落,正跟誉王说话的妙辞撼了撼手,示意妙辞过来。旁边一群小娘子起身让路,让妙辞坐到太妃身边。“妙妙,近来你可好?"太妃慈祥问,腔调拖得很有富贵闲人的味道。
妙辞把身朝太妃凑了凑,神情有种内敛的羞赧,“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这是个大好的巴结机会,一旁的贵女恨不能替妙辞多长几张嘴,好能把太妃哄开心。妙辞不多说,也许是不知道该对一个陌生的老长辈说什么话。一时旁人偷摸议论着妙辞不够大方,可太妃却分外喜爱她这副安静模样,这是个不自苦的好孩子。
太妃握住妙辞的手,恍惚想起年青时,她跟妙辞是一样的性情。今下看妙辞一眼,自个儿仿佛也被带到那段少不知愁的美好岁月里。
这么多年,唯一没变的就是爱做媒,点兵点将似的,把两个姓氏的年青人撮合到同一个屋檐下,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老长辈的心意都在蔼然的动作里,枯树皮般的手掌揉着妙辞的手腕,像把刺拉拉的扫帚,把妙辞心里的灰尘轻柔地掸了掸。
“长昼,你领着妙妙玩去吧。“太妃抿起笑,朝站在香几旁的誉王吩咐。
誉王遥遥作揖,踱到妙辞身旁,撬开一个黄褐核桃,把核桃仁剔到小碟子里,端到她面前。“离开宴还有一个时辰,先填点肚子。”
妙辞睁眼闭眼,眼前无不浮现中秋那夜的荒唐。心里装着隐秘事,自觉不清白,面对誉王热切的关照,她反而很不好意思,竟觉像背叛誉王一遭。
“坊间的风声,殿下可曾有听闻?"妙辞把核桃仁塞到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誉王曼声回:“只是一桩无聊人捏造的无趣八卦,你我都不需放在心上。我们是好玩伴,我们之间关系哪有坊间传得那样不堪。不过你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