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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3 / 4)


移。

妙辞的腰撞上桌沿,桌上小瓷盏晃得叮啷响。

本以为这出意外已经完了,可下一瞬,席憬又用脚尖碰了碰妙辞的脚尖。

杌凳很高,使妙辞的脚离地面还有半个砖块的距离。她把左脚放在管脚枨上,右脚却是在半空荡着,完全不设防。这一次的触碰仿佛携带起一股细流,从她脚尖流过,继而迅速流遍全身。

妙辞身一抖,把小瓷盏朝席憬推过去,“碰!”

别再碰了!

小瓷盏却被席憬用手夹住,“夹。”

他把脚轻微一抬,像个密不透风的樊笼,将她荡起的右脚死死夹紧。

妙辞暗自朝各个方向用力,却总是逃脱不开。不仅激得席憬夹得更紧,还因为用力摁着桌布,把桌上的几盘菜都顶得磕当磕当地晃。

万夫人总算把粥吃完,抬起头,见兄妹俩大眼瞪小眼,还说着相同的令人听不懂的话。

语言这东西,本就没有固定的主人。跟谁相处久了,潜移默化间就会与其共享相同的语言,相同的语气,甚至是相同的讲话逻辑。

“连好好的话都不会说了?”万夫人把兄妹各自瞪了一眼,“没话说就不说,多夹菜吃不好么?”

闻言,席憬给妙辞夹了好几口菜,“听母亲的,多夹。”

席憬竟难得顺从一回,万夫人心里有股小小的得意。她瞥着妙辞,“夹起菜快吃。”

妙辞倒胃口,“我才不夹。”

席憬淡淡应下,“想何时夹,就何时夹。”

他把两手架在桌面,真诚的架势浑似一位求知若渴的学子。

他的眼睛能骗过旁人,可妙辞分明看得清楚。他正居高临下,傲慢而森严地审视她。

席憬右手食指轻点桌面,夹着她的右脚,许是嫌夹得无趣,悄悄把脚撤走了。

然而还不待妙辞稍松口气,他便再次袭来。这一次是把靴抵在她右脚鞋底中间,用他的脚尖摁住她的脚心,缓缓打转,绕圈慢揉。

脚心的痛感一圈圈地蔓延,窜躲的念头升到极限时,酸麻的感受反而慢慢跌宕下来。

妙辞倒嘶一口凉气后,立马反应过来,暗自咬着舌尖,不再出声。

“妙妙,你还没有回哥哥的话。”席憬把脚往前一撞,“做亲兄妹,如何?”

妙辞仰起头,置气道:“没有血缘关系,怎么做也做不成,不如何。”

席憬蓦地把脚抽走,“那他就不是你的志清哥哥。”

正被按摩着,忽然那力度消失不见。明明该松一口气才对,可妙辞却恹恹的。因为剥去一层理性的外皮,只谈心里的感性,她的确被席憬揉得很舒畅。

原来席憬一番作怪,只是因为她喊了句“志清哥哥”,而把他喊作“哥”。

平常不撒娇不赌气的时候,她更愿意叫席憬“哥”。她没有亲哥,可却愿意把席憬当成没有血缘联结的亲哥。

幼时她问好姐妹玉清,问这个有亲哥的人,该怎么称呼“亲哥”。

玉清说:“就叫哥,撒娇时叫哥哥。”

从那时起,她学来玉清的叫法原则,好姐妹的原则是共通的。

想及此处,妙辞豁然开朗。

什么做不做亲兄妹的,那是席憬随意扯来的掩饰!

实则席憬是嫌她对师志清撒娇,而对他冷淡称呼。他嫌她厚此薄彼,便用脚来寻她的错!

妙辞重新抱起臂,因为成功探得席憬的心思,眼里满是得意。

她还在恼,恼席憬看管严苛。

可看他食指伤得那么重,弯都弯不了,像个白花花的奶酥条一样,只能直直地躺下,直直地挺起。所以她的气恼就跟烤炉上的年糕一般,嘭地涨起,嘭地瘪掉。

想得出神,因此席憬把奶酥条和烤年糕递到她嘴边时,她没多想,狠狠咬走。

两种食物在她嘴里混合,嚼起来都很黏牙,叫她必须一下再一下地费力咀嚼。

她把食物当成席憬,恶狠狠地嚼。

抬眼瞪着席憬,却意外看呆了——

这时他的十指撑在下巴颏底下,歪着脑袋笑,把眼里的深沉笑没了,留下一种清嘉安宁的美。他是在望着她笑,漂亮的眉眼漂亮地弯起,像一阵徐徐的风,等她意识到起风的时候,风已然把她轻柔地包裹着了。

妙辞在色相上的执念很深。倘若人家长得好看,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那她也不是不可以把自己喜怒哀乐的原则稍微变一变。

于是等将美食咽下,她“咕嘟咕嘟”地灌了口茶,“哥哥,我……”

我原谅你了。

席憬却将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把话说完。

兄妹二人溜着眼珠,一起朝万夫人看去。

万夫人捻着佛珠,目光落在某一处,却没有聚焦,是在认真发呆。她这一点格外可爱:每每吃饱,总会发一大晌呆。

倘若把话说完,那兄妹二人之间的小矛盾,就要被长辈知晓了。最好是悄悄地闹,悄悄地化解,就像从前闹起又化解掉的许多次的小矛盾那样。

艰难的一次用膳,就这么在三人“各怀鬼胎”的对峙下,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饭毕,妙辞与席憬并肩走着。

因怕妙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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