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行的人说,她想往远处去。
尔朱阳雪明显心有犹豫,韩泽和乳娘也劝了两句。岑蟠道:“尔朱姑娘说过,鹰不该养在笼子里,我虽不是鹰,但是人,我只是想往远些走而已,这样跑总是没意思的。”
她虽有目的,可这番话确实是她发自肺腑,说的恳切。尔朱阳雪愣了愣。
须臾后她明白了。
面前这个人厌恶极了,厌恶这样被关着,被人看管着。她确实遵了晋王的命令,带她出来走走,但不能离开她,不能跑太远。
若是她自己,凭心而论,这么被人监视也定是不愿。尔朱阳雪打了缰绳,“好,那便听王妃的。”两匹马并排而行,马蹄踏过溪涧,打马扬鞭,疾风掠过脸颊。
这是岑播第一次自己在林间肆意打马,她定定看着前方,却到底有些心不在焉。
林影渐深,光线忽明忽暗,古木参天,投下斑驳金色。周围越来越幽静,岑播还是没寻到那人所说的地方,尔朱阳雪勒住马,“王妃,我们回去吧。”再往里便进入山的深处,云中山如其名,林间雾气弥漫,斑斓朦胧,草木若隐若现,
岑播抿了抿唇。
她不甘心就这么回去,可若再执意向前,本面前的人发现行动有异怎么办?
岑播站在原地,手中缰绳握紧。
那匹马是尔朱阳雪送给她的,温顺的红马正低着头,似感受到她的想法,摇头向前兴奋地走了两步。忽而一阵极快的马蹄声隐隐自身后响起。
不待反应,一阵箭雨似是朝着那马蹄的声音而去,随即烟雾自空中铺洒开,视线模糊。
周围侍卫大喊“保护王妃”,高耸的竹林沙沙作响,似有几个暗卫从天而降,与人缠抖在一起。
背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掠过她时,重重抽了她的马。
身下的马一声嘶鸣,岑播大惊,差点没踩住马蹬,紧紧抓住缰绳,稳住身形。
风陡然凌厉,背后似有人追了上来,“王妃莫怪!现在只有您能救我家公子!”
岑播眼睫微颤,似明白了什么,霎时间眼神直视前方,踩稳了马蹬,又一踢马肚。
她从来没跑过那么快,感觉身子悬浮在马背之上,颠簸地有些反胃晕眩,浑身泛冷。
她知道这样有摔下马的危险、可她不想让后面王府的人追上。
又往前跑了许久,那人用力拽了她的马绳,那马刹不住步子,岑播咬紧牙,狠狠一拽,刚结上疤的手心上又赫然出现两道血痕。
一旁有一座荒凉的墓地,墓外有一人接应。那人将她的马往丛林里牵,岑播跟着另一人走。墓外有一道石暗门,那人用劲推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
那人熟练点起火折子,岑蟠有一瞬的犹豫,可还是提起裙摆,随那人缓缓自暗道而下。
墓地中阴冷潮湿,水滴沿墙缝落下,坠在她的锦衣上。墓中放着一座棺椁,只是那棺盖大开,里面陈放的并没有尸骨,似是很久前被盗过的荒墓。
棺椁旁靠着一个人,静静无声,身上裹着好几层厚厚的白色布衣,火折子映照出一张苍白的面容,那人头发凌乱,似再自言自语什么。
想起那俊朗温润的少年,岑播鼻头一酸。
他是她的朋友,也是那人认定相守一生的人。岑蟠下了墓,看清了他肩上的箭伤。
那箭伤撒了药,药瓶就在一旁放着,是她送来的。拿着火折子的自称是追随崔氏的死士,名叫段邢。段邢道:“还要多亏王妃的药,我们公子的伤才能止住血。”
岑蟠道了声"无妨”,轻轻叫了声"崔迟景”。他似有听见,微微皱眉。
岑蟠带了些能补气血的药丸,喂崔迟景吃下。一旁的死士拿了水囊,给他灌了些,大半的水洒在了他的衣襟上。
崔迟景缓缓睁开眼,似是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而后又看向死士,嘶哑地问了句,“怎么把她带来了?”死士跪地抱拳,“此为晋阳界内,在这么拖下去,公子您再这么拖下去会没命,是属下自作主张,请晋阳城内的王妃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想起前些日子见她时王府诸多管控,似是苦笑,“王妃自身难保,还是先请回吧……”岑蟠定定看着他,坚决道:“我不会让你死,起码在她找到你之前。”
大不了以她为质,若他要抓,便也将她抓了去罢。崔迟景似是顿时清醒了些,他微微睁眼,声音愈发急促,“你说她…她来找我?怎么可能,郑家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找…”
岑蟠抿了抿唇,她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郑伊湄并没有找到他,他们这些人也不知道阿湄失踪了…“她在找你,现在我也没有她的下落…"岑播说完这句,猛然抬头,“所以你不能死,你要等到她回来。”“你是我的恩人,就算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让你轻易死了。”
崔迟景扯开唇,“那点小恩,王妃还记得…说罢,他咳嗽了两声,身上的血迹又映开一片。这时,墓道中又出现了些光亮,刚才打马的人从墓道疾步下来。
崔渡赔罪道:“那日中秋冲撞了王妃,王妃见谅。”他说完便抬头,“此地不宜久留,王妃先带公子出去,沿北山路向上,有一个猎户的院子,可暂作栖身之地。”岑蟠颔首,又问了问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