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记重拳打得晕头转向。
锦衣郎君捂着眼睛,看着眼前一脸凶神恶煞的少年,惊得连连后退:“你....你是谁?你怎么打人啊你,我要报官!”
沈寄时冷笑,一脚将人踢到在地,揪着男子的领子将人上半身拎起,“报官?你这种龌龊的纨绔子还敢提与我提报官?”
城北长街宽阔,行人来往众多,他们的动静太大,很快就有人奔逃着退至一边。
桥妧枝回过神来,上前抓住沈寄时手腕,不可置信地睁大眸子:“你做什么!”
正是冬日,少女鼻尖竟沁出汗意,一个跨步挡在锦衣郎君面前,不让他动手。
沈寄时面色一寒,伸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冷声道:“他欺负你,你还护着他!”
“谁告诉你他欺负我了?”
桥妧枝看到躺在地上疼得哎呦哎呦的郎君,一时气急,怒目圆睁:“沈寄时,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几月不见,他们都变了不少。少女又长高了许多,如今已经能到他下颌处,那双眼睛明亮非凡,好似更漂亮了。而沈寄时,接连几日风餐露宿,比上次见面清瘦憔悴了不少。
两人立在街上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断翻涌的情绪。
他们表情都不大好,沈寄时率先移开目光,不服气道:“怎么就不分青红皂白?他刚刚不是在占你便宜?我不过是几个月没有下山,你何时认识了这种人,还与他闲逛?!”
说完,许久没有等到桥妧枝呛声,沈寄时猛地转头,却见少女薄唇紧抿,双颊气得通红,“你也知道你几个月没有下山,除夕那日,我在城门口等了你一天。”
“军中事情紧急,东胡蠢蠢欲动,难不成我还要下山过什劳子除夕?”
这是重点吗?
桥妧枝气急,转身将躺在地上的郎君扶起来,小脸紧绷:“活不投机半句多,赵郎君并非你说的那种人,刚刚他是在帮我捉虫,并非是占便宜,你要和他道歉!”
“不.....不必了......桥姑娘,还是算了吧。”赵郎君惶恐,生怕这个浑身冒火气的少年再将他给打一顿。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好似捅了炸药包。
沈寄时右手死死握住剑柄,冷笑:“让我和他道歉?不可能!”
桥妧枝冷脸:“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凭什么不道歉!”
沈寄时猛地转身背对她,怒气冲冲道:“别以为你让我道歉我就道歉,桥妧枝,你到底向着谁?”
等了许久没有听到身后再有人出声,沈寄时转头,看到桥妧枝早就已经扶着那个赵郎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沈寄时脸色铁青,扭头就走。
回到沈府时,家中无人,沈寄时泄愤般将长枪插进地里,直接进屋睡觉,一睡便是一整日。
青城县不大,城北有人街头斗殴的事情不消片刻便传遍大街小巷。
沈寄时醒来时已是傍晚,月色清辉,照在庭院中仿佛落了满地白雪。
他衣衫单薄出了屋子,抬眼一看,庭院中央撒了一撮一撮的稻谷,黑色的织网大咧咧扣在上面,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到。
沈萤鼻尖被冻得通红,看到他出来,嫌弃道:“都怪你,把我的家雀儿都吓跑了。”
沈寄时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本来你也抓不到,这东西青城山多的是,下次给你捉一只。”
“重要的是捉雀的过程,谁要你的破麻雀。”
沈寄时懒得理她,转身去厨房寻吃的。
沈萤搓了搓手,跟上来,幸灾乐祸道:“我今日在学堂听说了一件事,说是白日有人在城北街头斗殴。”
沈寄时皮笑肉不笑,一把将凉了的鸡腿塞她嘴里。
“唔!”沈萤咬了一口鸡腿,一边嚼一边道:“可怜小桥姐姐,连日为了军粮奔波,某人还不识好人心。”
沈寄时皱眉,表情严肃:“什么军粮?”
“东胡人占领长安,大梁退居蜀州,去年蜀州以南收成不好,粮食征收不上来。年前,淮南来了一户粮商,在蜀州逗留了许久,小桥姐姐听说了,一直在其中周旋。”
军粮告急的事情沈寄时早就知道,但是——
“军粮的事情朝廷没有派人解决?”他下颌绷紧,“那个赵郎君就是淮南粮商?朝中那些人难不成都是吃干饭的,这是什么好事不成,还要相国家的女郎来费心周旋!”
沈萤不懂朝廷的事情,只摇了摇头,咬下最后一口鸡腿,小声道:“军粮的事情与你息息相关,小桥姐姐又是相国大人的女儿,想要出一份力也无可厚非。兄长,你还是去给小桥姐姐道个歉吧。”
沈寄时没啃声,阴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穿戎装的妇人走进来,看着两人在厨房啃鸡腿不由得叹气。
沈萤呀了一声,扑过去兴高采烈道:“娘亲!”
沈寄时跟着喊了一声:“娘。”
将军身上的铁甲尚带着夜间的寒气,她伸手卸下腰间长剑,对沈寄时道:“白日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如今朝中无人,军粮的事情确实有疏漏,我会亲自派人处理。”
沈寄时偏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