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庄羽摸不清这二人间究竟有何恩怨往事,也不敢去妄自揣测,只善意提点:“主子带着这两样东西五年,前几年从不离身,近来才将东西置于这长箱内,先前有洒扫婢女无意间碰到了箱匣,便被主子命人拖下去剁了手,夫人还是合上罢。”
兰芙失神合上箱盖,在心底呢喃从不离身四个字。从不离身,她揶揄苦笑。
他既从不离身,为何又要那样待她。
他便如深不见底的寒潭,五年前,她撕下了他虚伪的面皮,他转而又覆上另一层隔阂,她永远也看不清他,永远也不知他下一刻是喜是怒,将会对她做出什么。“夫人。“庄羽拉回她飘得悠远的神思,“主子让奴才向您传达,他送了小公子去文渊殿读书,会请太傅教习,叫您…叫您莫要管不该管的事。”
兰芙泛黯的眸底投射进一丝光亮,她本以为墨时读书一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没曾想,他退让了一步。他竟会退让。
庄羽有些面露难色,仍是挥手令人搬来一摞书,犹豫片刻,为难开了口:“夫人,主子还说,要您背完第一本书的前五页,回来时会查您的功课。”
兰芙别无他法,咬着下唇默了片刻,望向面前高擂而起的书,愤愤拿起最上面一本,是一本《国风》,轻翻前五页,所幸是从前背过的,只消再温习几遍,大抵便能背下。
"我能出去吗?
背书到是次要,自从慢慢识字后,她的记性便越发的好,一偏长诗文读个两三遍便能背下来,她只是不想呆在这间房内寸步难行,多在这坐一刻,整个人好似发了疯般抓心挠肝地难受。
“府邸之内,夫人可随意走动,会有婢女跟着您。”兰芙二话不说,抄起书迈出门槛。
她在府上四处穿梭,青黛连同几个婢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她知晓这些人定是得了祁明昀的令,念及她们的难处,并未驱逐她们。
又穿过几处池塘拱墙,来到了后院南湖,高深水榭依湖而建,周围花草成荫,石径弯长,院中红枫染得整座亭台明艳似火,湖上波光潋滟,五色斑斓的鱼群摆尾游弋。走了半个时辰,竟还没逛完整座府邸,她走的双腿泛软,便在水榭中的横凳上坐了下来,伸手摊抱漆柱,捏着书的手无力垂下。
“夫人,可是累了?”
兰芙借着她这一问,故意道:“原想再四处走走,可我愚钝粗鄙,怕撞上你们旁的主子,惹得人不快,瞧着这无人僻静之处便挺好的。”
她若是直接打听府上之事,青黛定不敢擅自言语,可她若换个说法旁敲侧击,青黛则不敢敷衍怠慢,即刻打消她的顾虑:“主子说了,府上每一处您都可随意走动,夫人莫要担忧,府上除了主子以外,再无旁的主子。”“他那些姬妾定也是高门贵女,我怕无意唐突。”青黛心心思迟钝,皆如实道来:“主子从无妻妾,夫人无需思虑这些,您想去何处,奴婢都会跟着您。”兰芙指尖一紧,转过身子,神思定定。
原来他昨夜说的没有旁人是真的。
那他那日为何要刻意羞辱她,对她说出那番话。她将这一切全数归结于他阴戾乖张的性子上,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疯症入骨,令人生畏。
暖阳穿透镂空花墙打在她身上,她舒坦地张开双臂,全身泛起了懒,索性就坐在这处不走了,清风吹开书页,她微微扫视几眼,便烂熟于心。
实在无趣,又抛开书卷抓起身旁的鱼饵喂鱼,鱼群摆尾而来,她一把抛洒饵料,引得鱼群竞相追逐。发髻间的珠钗繁琐沉重,压得她脖子酸痛,连稍大点力都不能肆意使。她着了青黛去替她拿鱼饵,待人走后,利落拔下头上那根最沉的芙蓉暖玉步摇,悄然往湖底一抛,风轻云淡地端正神色。
除却束缚,瞬然松快多了,她往日还羡慕那些富家女子戴这样漂亮的首饰,她只戴了几个时辰,走路都不能安生走,往后再也不想戴这种东西。
夕日欲颓,湖中秋波荡漾,如铺洒开一池碎金,斑驳跃动。
她爬在木栏上浅眠了半个时辰,被成群鸟雀穿过树梢之声惊醒。
不知墨时何时下学,她想趁此番功夫见见他,到了夜里怕是又见不上。她问了庄羽,得知墨时约莫酉时初便会回来,又原路返程,坐在前院的石凳上等。一辆马车平缓前行。
墨时很不情愿与祁明昀共乘一车,父子二人疏离生远,一个字也没说。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有下人抱了一只通身黑白相间的狗进来,祁明昀看了眼墨时,对他道:“抱下去。”墨时不喜欢狗,抗拒地偏过头。
“你阿娘喜欢。”
墨时眸子一闪,这才面无表情地抱起这只狗,颊上挂起笑涡,雀跃地蹦下车。
跑进院门,见阿娘早已迎了上来,他将狗抱到她身前,绽出笑容:“阿娘,你看!”
兰芙见到这只狗,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它身上有着黑白花点,眼珠圆溜漆黑,似乎是认得她一般,瞪着腿要去她怀中。
她心间一窒,喉咙紧涩发胀。
它长得真的很像花点。
狗发出激烈呜咽,叫嚣着要去纠缠她,她就这样神使鬼差地伸出手,任这团温热钻入怀中。
祁明昀跟了上来,望见她穿着他亲自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