瘠的一生。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有半小时,言霁平淡地转身,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画室,一如往常地给学生们上完了课,而后摘下助听器,前往海边继续自己没完成的画作。
不少海岛上的年轻女孩偷偷看着这位模样精致漂亮的年轻画家。
几个染着奇怪颜色的男人则看到他后怪叫道:“大画家,那个跟着你的大小姐呢?”
“人家今早才被私人游艇接走,再说了,你这么喊,咱们大画家也听不见啊”
言霁听不见,大概听见了也不会理会,只静静站在画架旁,直到天黑,也一笔都没有动。
再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
言霁推开院门,一眼看见坐在二层小楼外的台阶上的时窈,她枕着自己的膝盖,像是睡着了。
言霁绕过她,走进房中。
闲适一整天的时窈听见动静,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起身:“你回来啦!”
说完才察觉到言霁根本听不见,想了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霁转过身,正对上女人的笑。
由于没有佩戴助听器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要冷硬漠然:“你该走了。”
时窈睫毛一颤,目露不安:“你要……赶我走?”
言霁看着她,时思思临走前拜托的话在耳边响起,他沉默了很久,最终冷淡道:“你在海市有自己的工作、生活,明早我会把你送回那里。”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
时窈默默望着他的背影,真是冷漠啊。
就像……一条刚被抛弃的流浪狗,伪装了一层冰壳保护自己。
【系统:宿主,离开金平岛,可就没有攻略机会了。】
时窈扬眉:“所以,我不会离开。”
【系统:你打算怎么办?】
时窈笑。
让言霁这样禁欲却又心软的人能容许一个人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除了喜欢,还有……责任。
【系统:宿主你打算……霸王硬上弓?】
“说什么呢,”时窈不赞同道,“比起强人所难,我更喜欢别人求我。”
【系统:言霁?有点难吧。】
毕竟这种闷葫芦,今天时思思离开,也没做半点挽留。
“说不定呢。”
*
从金平岛回来的路上,季岫白和时思思一句话也没有说。
刚回到别墅,时思思便径自上楼,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回音在偌大的别墅内回响着。
管家备好拖鞋,小心地看了眼季岫白,刚想说些什么,却陡然发现后者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时思思的离开,他只是一个人站在门口,目光落在……
管家顺着季岫白的视线看过去。
那里,是沙发上多出的几个橘红与蓝绿相间的暖色调抱枕,明明和黑色沙发并不搭,却无形中成了装点整个客厅的亮点。
“季先生?”管家小声唤道。
季岫白幡然回神,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垂眸想要换上拖鞋,却在看见成双成对放在那里的拖鞋时顿住;
他走进洗手间,想要洗去手上残留的海风气息,却在抬头看见那两个相互依偎的牙刷杯时,不觉攥紧了拳;
从洗手间出来,他的脚步带着明显慌乱,可目光所及之处,却好像到处被填满了时窈的影子。
展示柜上,那对面对面亲密站立的陶俑人像;
茶几上,不再鲜艳的茉莉花;
电视柜旁,二人在自助照相馆里的合影:她的手在撑着他的唇角……
季岫白的脸色愈发难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李伯,将时窈带来的东西全都扔了!”季岫白冷声吩咐。
管家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季先生,全都扔了吗?”
“没错。”
季岫白快步朝书房走去。
他不想看见这些令他心烦的东西。
看不见了,心大概也就不会烦躁了。
可刚推开书房门,季岫白便听见一声含笑的声音:“你回来啦!”
他下意识地看向落地窗前,却在看见空荡荡的沙发与桌几时,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季岫白大步走到书桌旁,按响室内通讯:“管家。”
正吩咐人收拾东西的管家听见声音,匆忙上楼。
“将那里,全部清空。”季岫白看着沙发,面无表情道。
管家错愕地看了眼窗前,最终不敢多说什么,叫了几名保洁,轻手轻脚地抬起沙发与桌几,快步朝外走去。
却在经过门口时,不知谁手滑了下,桌几滑落,撞到门框,发出一声巨响。
季岫白眉头紧皱,抬头看去。
桌几角落的抽屉滑开,一个便携的素描本与一枚黑色锦盒从中砸落。
黑色锦盒砸在地面,“啪”的一声弹开。
有什么折射着微光从里面摔了出来,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倒在季岫白的脚边不远处。
季岫白垂头看去,身躯一僵。
地面上的是,两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