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脚细细打量,倒不是自恋地自我欣赏,而是在认真思忖一件事。
陈桉到底是记性差,还是说一一
只记得她?
陈桉比应倪更早得知周斯杨回国的消息,是周斯杨半个月前主动告知的。
也比应倪更早见过他。
那是周斯杨回来的第三天,两人约在一家隐私性极强的私房菜馆见面。
“原本说提前回来的,办理离职拖了段时间,没赶上同学会。"周斯杨显得有些遗憾。
陈桉知道他持有绿卡,问:“还回去吗?”“不回了。“周斯杨给各自倒了杯酒,说起来两人好多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是陈桉来英国当交换生。不过时隔多年,两人面对面坐着也不觉得生疏。
他笑了笑,自嘲般地道:“早知道让我妈多生个儿子。”
陈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周斯杨不仅告诉他回国的具体时间,也简略告知了原因。
家里的制药公司缺人,他回来继承家业。
闲聊了各自的近况后,周斯杨将回来的原因袒露得更清晰了些。
时代在发展,父母辈却仍秉着旧观念。认为药可以仿,只要关系到位,生意就能一直做下去。因而不重视研发,每年在制药研发项目和实验室投入的资金少得可怜。所有的重心都落在广告营销和关系网扎牢上面。周斯杨很久之前就和父亲提过醒,营销和关系不可或缺,但研发绝对是企业发展的命脉。
然而成功过的父亲理所当然地固守自己的生意经。直到去年国家开展医疗反腐,领导班子忽然大换血,药物质量和价格不占优势,订单被别的厂家抢走。父亲才慌里慌张地重金聘请研发团队,然而研发的周期刚开始,接踵而来一场医疗事故,药物成分检测出问题,央`视杀鸡儆猴地做了曝光,公司股价跌入谷底。
如今已经进入破产程序,法院准许了重组。现在就看能不能在规定时间能将企业救活。周斯杨的目的是拉投资。他研究生毕业后一直在国外一家世界知名药企的研发岗任职,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和团队资源。
但问题是,好的团队好的项目所需的资金是一个庞大的数字,甚至高达数百亿。如果创源时代能够参与重整投资做背书,那么其他观望的企业也会纷纷下场。周斯杨说得直白露骨。
他说完静静地看着陈桉,有些忐忑地等待着他的答复。来之前,他先和陆盛之聚了一顿,陆盛之和他是初中同学,两人比起和陈桉要熟很多。
他从陆盛之那儿打听了陈桉的一些近况,并试探地问起他的喜好。陆盛之听完直摇头:“不要整那些虚的,陈桉这人聪明得很,拐弯抹角纯粹是浪费时间,你有事说事。”周斯杨思考了会儿,虽然常年待在国外,但从小对国内的人情世故耳濡目染,踌躇着不太赞同:“我们关系很一般。”
陆盛之哎一声,辩驳道:“别看陈桉看着冷冷的,绝对不会主动拉拢与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他就那性子,你去吧,又不是骗钱,再说盈利的可能性大,绝对没问题的,更何况你高中时借过他钱。”
一万块而已,一双鞋的钱。周斯杨觉得不值一提,不过想起另外件事来。
他记得大一复活节前夕,陈桉主动联系和他约在学校外的咖啡馆见面,交换结束离开前,也专程从剑桥坐火车过来请他吃饭。
陆盛之听到这事觉得稀奇,转念一想:“那说明你在他心中挺重要的,是朋友。”
周斯杨怀疑:“是吗?“也就打过几场篮球的交情。“你们就只吃了饭?”
周斯杨嗯声应着,回忆了一下,两人的聊天内容很普通,围绕着各自的生活。
但其实,那天饭并没有吃成。
因为他和应倪约了晚上去沙滩参约会,在闲聊了大约十分钟后,掐着表匆匆和陈桉告别。
清楚记得陈桉知道他要爽约后的反应,神情虽寡淡,但眼里透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晦涩。
他心心想也是,大老远的跑来,说几句话就走了,搞得他不停地抱歉说回头再聚。
陈桉说没事,你们感情挺好的。
当时他点点头,笑着分享幸福:“我打算毕业就和她求婚…其实也不用毕业,我还说这个假期飞去比利时看看钻石。”
然后陈桉就走了,后来即使他去了美国,陈桉也到麻省理工交流,也没再聚过。
两人断了联系,就算换了微信加上后,陈桉也没给他朋友圈点过赞。
不过以前也没点过。
所以周斯杨不知道他俩算不算朋友,关系到底好不好。如今一回来,就目的性极强地约他见面,把事情摊开摆在跟前,让他做选择,周斯杨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碍于当年的帮助,陈桉也可能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于是掩饰般地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先回去看看重组方案吧,不提这个了,老同学见面,聊聊别的。”陈桉说:“好。”
周斯杨呼出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但也因为没有希望而变得更沉重了。
然后下一秒。
陈桉说:“我回去让项目部做投资书。”
周斯杨一顿,陈桉对创源时代是绝对控股,这话的意思就是事情成了。
他不敢置信地楞了许久,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