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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食(2 / 3)


比起姐姐,她觉得还是母亲更重要一些。

毕竟宁沅只是她童年的玩伴。

母亲虽强势了些,刻薄了些,可终究都是在替她考虑。如若她真的能在母亲的盘算下嫁进沈府,也是一桩称心如意之事。

沈砚不喜欢她没有关系。

反正他对谁都这般冷淡,也从未听说他喜欢过旁人,甚至对与他指腹为婚的宁沅,时不时还会讥讽几句。但他终究会娶妻。

她只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好了。

可那次暴雨中的河畔,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入水那刻,她觉得她的梦彻底消散了。

她错了。

宁沅或许是他最讨厌的那个女人,可他起码真的有把她当成一个鲜活生动的女人。

而不是像她这样可有可无的空气。

甚至他第一次向她投来视线,还是因她的母亲把宁沅丢下了河。

她那时便知,她大概是成为不了他的妻子了。但好在他眼中的那个女人是宁沅,是她唯一的姐姐。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宁沅终究是嫡长女,她与宁沅缓和了关系,日后入沈府做一个侧室,也不算委屈。今夜,她是瞒着母亲来的。

若是母亲知道她甘愿屈居在宁沅之下做一个侧室,大抵又会戳着她的脑袋上骂她不争气。

宁澧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殷勤打开,悄悄抬眼看了眼沈砚:“沈大人也可以尝尝。”

沈砚站着未动,亦没有答话,依旧是无视她的那副孤高模样。

他见宁沅收敛起先前生动的神情,又恢复了从前那般木讷安静,只垂着头,什么也没想。

从前他很厌烦脑海中的聒噪,可如今,他居然很想听一听她的心声。

宁澧见她未动,几番踌躇后,轻声为上次的事道歉:“姐姐,上次出巡的事,是母亲一时糊涂,她已经挨过罚了,还请你不要生气。”

“如若你还气她,那我同你道歉,赔礼……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宁沅低低“嗯”了一声,淡声道:“说完了吗?”少女的冷淡多少令宁澧觉得在沈砚面前有些下不来台,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带着些乞求般的可怜:“……我只是不想与你姐妹生分。”沈砚在一旁听着,已然没了耐心。

宁沅她最好别这么轻易原谅,否则他绝对瞧不起她。“澧澧,我们生分不了的。”

她静静地坐在石凳上,衣摆在晚风中轻轻扫着院中的青石板。

“你我同宗,血脉相连,不论你我之间发生了何事,哪怕刀剑相向,我们都永远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注定无法更改。”

宁澧的心跳得飞快:………那你不生气了?”她现在甚至竞然有些庆幸沈砚在场。

当着他的面,宁沅多少也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举止,不会如寻常那般懒得与她们说话。

“我本来就不生气。”

宁沅微垂眼睫,语调很淡。

宁澧显而易见地雀跃起来。

她就知道宁沅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她温柔,纯善,总是很好心。

不然她为什么会对宁泽亲近。

沈砚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宁沅,你……

少女飞快抬起那张跌丽小脸,直直地看了他一眼。沈砚的薄怒生生顿住。

宁沅生得很美,五官温软,却不失精致,很多时候生气起来都像是在娇嗔,所以他近来总喜欢招惹她。此刻她却很是平静,望向他的视线一如既往地柔和。可不知为何,他却从中窥见了不容冒犯的坚定。她望向宁澧。

“意料之中的事,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依然是浸润过春雨般的一副好嗓子。

“你母亲想毁了我这桩婚约也不是一日两日,背后动过的手脚更是数不胜数。”

“生气,是对失望之人而生的情绪,我对她从没有过什么指望,我当然不会生气。”

“我只是单纯地厌恶她。”

“而且,我为什么要原谅她?”

宁澧的雀跃瞬间跌入谷底。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沈砚面前被扒了个精光,又生生挨了一个巴掌。

“姐姐,母亲已经受过罚了,家和万事兴……”“她受罚是因为她犯了错,又不是因为害了我,关我什么事?”

“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日到底是沈大人为你主持的公道…

“受害人不满意的公道算什么公道?”

………那你到底想要怎样?”

“要她也试一试沉塘啊。“她轻描淡写道,“你放心,我也没有要她性命之意,连我这种婚约未履之人都有人救,想必咱们的爹与她相携近二十年,断不会视而不见吧?”宁澧陷入了沉默。

宁沅笑笑:“你看,澧澧,连你自己都清楚,你的家早已摇摇欲坠,一戳就散,本没有什么必要维持什么表面和睦。”

“你也没有必要当着外人的面,鼓起勇气来对我道德绑架。”

…外人?

沈砚蹙起眉。

“显而易见,你这个姐姐并没有什么道德可言。”“但姐姐永远会是你的姐姐。”

说罢,她双指拈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小口。咬罢,颇为自然地抬手递送至沈砚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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