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半月,小叠脑海里都是老爷头顶上的青青大草原,心头就堵得紧。
今日实在提不起精神去商行,就闲在斗婵院。
翻了两篇医书,索然无味;提笔作画,毫无意境;默默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又见两个小丫头在做鞋子,过去凑了回热闹,觉着好生没趣。
正无聊得紧,孟柏泽走进院子,眉眼温和:
“我特意寻了南域最好的工匠,为叠儿制了件锁子甲,以后刀枪剑戟都伤你不得,快打开瞧瞧吧!”
黛色打开盒子,金灿灿若金缕衣。还带两只单独的护臂,独具匠心,果然瞧着很是不错。
柏泽说:“锁子甲做得细软适度,精巧紧致,刀枪不入,穿之胜无,夏凉冬暖。”
小叠咧了咧嘴,锁子甲拿在手上并不笨重。
一个个金环相扣相套,整体看来形如网状,小巧而精致。
小叠心里有几分小感动。眼珠转了转,一抿唇蹦到柏泽面前,笑嘻嘻道:
“泽哥哥,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好好学武功总被人欺负,从今往后我就跟着容监学剑术吧!”
柏泽面上带了清和怡然的笑意,当即应下。
小叠昨夜左思右想后做出的决定。
想想看,每次遇到危险都是那个狂人救她,显得自己很没用,真是忒没面子了。
万花丛外,少女纵高伏低,身轻如燕,剑舞生风,如蝶似雪,好不潇洒。
既有巾帼女英雄的铿锵风范,又有小女儿的娇柔美丽。
这一幕恰好被闲逛到此处的颜姥姥瞧见。
顿觉眼前一亮,带着些酸溜溜的意味,对身旁的颜姨妈说:
“瞧叠姑娘,耍起剑来多威风,咱凝儿也该学上几招,多的不说,防身还是大有用处。”
颜姨妈灵光一闪,自己何不也跟来学几招,正好让身段清减清减。
如此一来说不定就会找个好夫婿。
心头一阵窃喜后,极力撺掇孟清凝也来学剑。
孟清凝一听大姐姐的剑术突飞猛进,自己肯定也不能落后,赶紧做了番充足的准备。
第二日卯时也加入练剑队伍中,一个个还呵欠连天,眉眼不睁的。
平白多了两个讨厌鬼,生生搅了自己的雅兴,小叠心头大为恼火。
便偷偷和容监打了个商量,二人相视一笑。
容监就找各种理由,不让孟轻临和颜姨妈歇息。
叫她二人不停地压腿、扎马步、踢腿、盘坐......,还美其名曰练基本功。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愣是连剑都没给碰一下。
直整得孟清凝和颜姨妈口歪鼻斜,半死不活,快要发疯。
只要稍有怨言,容监就会说她二人资质不够,无诚意学剑,便和蔼可亲地劝退。
头日吃尽了苦头,第二日浑身腰酸背痛,要散架一般。
嗳哟哟叫唤连天,差点起不来床。
双双便偃了旗息了鼓,学剑可不是人干的。
任颜媚姝和颜姥姥怎么哄劝,二人死活都不肯再来。
计谋得逞,小叠暗自得意,昨日舍命陪两个女人,她也累坏了,今日给自己放个假。
不知不觉中逛到涧水阁,曲水岸杨柳堆烟,花飞蝶舞。
一片柳叶飞到脸上,粗砺刮脸。刚拂完又飞来一片,恰好落在鼻尖。
她取下拿在手上细细把玩,如今时节粉荷吐秀,也正是万物得意之时,却怎的柳眉不经夏风描。
纤纤柳叶接二连三飞下树,似长了眼直往粉脸上扑。
她生气的一把拽住,捏住叶儿咬牙道:“怎么连你都来欺负我!”
言罢,将那柳叶捏在手心,揉得稀烂掷在地上。
“哈哈哈……” 一串孩童的笑声肆无忌惮传入耳中。
谁家的小屁孩竟敢寻本姑娘开心?她四处搜寻目标。
抬头见高高的柳树上,坐着个八九岁的小孩儿。
手持一本书卷,双脚来回晃荡着,脸上满是捉弄人后的坏笑。
身上荷绿袍子与那翠柳融为一体,不出声当真难以察觉。
小叠气不打一处,原来是高下那浑小子故意捉弄人。
上前几步将那树干狠狠地踹了两脚。说:
“问你件事,那日……他怎么知道我在风爱松有危险?”
高下狡黠一笑:“又是判案又是抓贼,动静闹得很大,半个阿顺州人都知道!”
那日的事说起来脸上就无光,没一件顺心的,不提倒罢。
“小高下,咱们一同去玩啊!”
“不去。”
小叠又将树杆踹了一脚出气,转身离开。
高下轻飘飘落到地上,叫住:“叠姐姐,你别走哇!”
另一棵高大的柳树上,青年男子墨发拂风,相貌清奇,明蓝色的宽大袍服竟有飘然出世之表。
此时男子正阖目小憩,忽然被吵闹声打破美梦,心头很是气闷,正待发着。
忽见漂亮的少女浑身紫气光笼,赶紧坐正了身子,将要出口的骂词收回。
男子不可思议,认真审视着少女,右手一抬,掌中平白多了管墨玉箫。
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