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陆月儿的时不时发作的怪病,不由得有些胆寒,难不成陆三娘已经成了子蛊的“载体”,她的怪病也是因此? 这越国人,当真是不择手段! 她眼眶有些泛红,手指颤抖地放下罐子,吸了吸鼻子道:“飞羽,帮我代笔给王爷写信,你就这么说……” “越人手中似乎有一种毒虫,可以在猎物身上寄生子蛊,渭阳侯府的三姑娘屡犯怪病,恐怕也因此而起,请君帮忙寻找能人异士,另外一切保重,安好,勿念。” 京城 “今人主之于言也,说其辩而不求其当焉;其用于行也,美其声而不责其功焉。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言者务为辩而不周于用,故举先王、言仁义者盈廷,而政不免于乱。行身者竞于为高而不合于功,故智士退处岩穴,归禄不受,而兵不免于弱,政不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 “造成国家混乱的风气是那些著书立说的人、纵横家们、游侠刺客、逃避兵役的人、工商业者这五种人,他们都是国家的蛀虫。君主如果不除掉这五种像蛀虫一样的人,不广罗刚直不阿的人,那么,天下即使出现破败沦亡的国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为怪了。” “重点在于‘当今争于力气’。这是法家的重要主张,即重视耕、战,加强国力,以武力征服天下。” “《韩非子》中……” 祁忪戊面无表情地站在台上教书,这是最近皇帝觉得他课讲得不错,许陈太傅带他来尚书房给皇子们授课。 他只管将,至于底下的皇子们听不听,也就与他无甚关系。 一场课说下来一个时辰,小内侍连忙有眼色地奉上一杯温茶。 这位可是皇帝近来的宠臣,年出二十三,高中探花郎,甚至比那位状元郎都受陛下重视。 “祁大人。” 祁忪戊转过身去,挑了挑眉,抱拳行礼道:“晟王殿下,邺王殿下。” “祁大人多礼了,快请起。”秦湛瑛亲自上前掺着人的胳膊将其扶了起来,一副礼贤下士的态度。 “本王几次听祁大人谈论《韩非子》,言语之间颇有感悟,祁大人难不成是喜爱法家之道吗?” 祁忪戊笑弯了眼,如同一只老狐狸似的老神在在地说:“殿下,臣只是按照太傅要求授课,刚巧讲到这里罢了。” “臣上完课还着急回家打理生意,就先告退了。” 他上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动作算不上敷衍,却又透着一股慵懒疏离劲儿。 秦湛瑛顿了顿,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瞧着那红衣青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心中暗骂:不识抬举。 “老四,父皇最近很看重此人。”晟王爷皱了皱眉,提醒道:“我前段时间无意听说,父皇想让他接替即将致仕的户部侍郎张怀景。” 秦湛瑛本来心中的几分不满顿时泄了气。 去年幽州军饷一案让他在户部的势力几乎被大换血,剩下几个也不过是打打杂的小活计,若这祁忪戊真的父皇青眼去了户部,那就不得不拉拢一二了。 晟王见他意有所动,眼帘微垂,心念复杂。 他有些门路听说了这个祁忪戊的来历。 很简单,甚至简单到稀罕。 据说祁忪戊出身于凉州一个举人之家,到十五岁那年嚷嚷着要经商做生意,其父是那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性子,宁可将儿子撵出去都不许他做生意。 于是祁忪戊就拿着母亲给的私房跑到并州做了点小生意,三年开出五家铺子,也算是小有资产。 后来又跑到京城做生意,开了几家当铺,自此吃喝玩乐、无欲无求。 直到去年锦衣故乡,他母亲为其安排了几户小姐相看,那小姐上来就骂他商贾之身、满身铜臭,将祁母气病了。 祁忪戊气得为母亲侍疾之后,匆匆赶去县里参加春闱。 一路连中三元,殿试后成了名满京城的探花郎。 晟王起先觉得奇怪急了,一个从小不爱读书的人,甚至经商八年之久,怎么就突然一夜开了窍中了探花? 当初考试的卷子没有问题,殿试的题目是父皇临时起意,根本不存在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难不成这天下当真有天降奇才? ─────── “小橘子三天不许吃肉。” 一道轻飘飘的女声从飞花小筑中传出来,飞羽瞅着蹲在地上的胖猫,无奈地摇了摇头。 笨猫!又祸害信鸽! 甄汨珞面前摆着两份信件,一封是她和秦临渊的特殊渠道来的家书,另一封京城凌王府三千里加急送来的。 甄汨珞先拆开秦临渊那份,信上大致说了战事逐渐平稳,准备于下个月反扑白水城,还有陆候之女的事情,不要先自乱阵脚,让她怀疑谁的话,直接将人捉起来审讯就是,不必有顾虑…… 眼见这一副暴君的口气,仿佛当年那周幽王揽着褒姒烽火戏诸侯似的。 甄汨珞嘴角抽了抽,本来能收到家书还挺高兴的,但是想起陆月儿那边的情况,她始终不得安生。 陆月儿最近虽然没有再“发病”,但精神状态不佳,看起来脸白的就像个透明人,她只要一想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陆月儿,就觉得心神不宁,愧疚难安。 下面那一封是祁忪戊的。 甄汨珞已经收到了祁忪戊被殿选钦点为探花郎的消息,以及他当众所作“改屯田”的文章。 饶是她也不得不说,祁忪戊的眼光毒辣,思维前沿,就这一篇文章的内容近乎领先鲁国现存屯田制五百年。 果然,大才隐于市中。 打开信纸,第一章是一个肖像小插画,然而甄汨珞瞳孔一缩,捏着插画的手指略微颤抖。 第二章纸上写了事情原委。 这个虫子叫做磨骨虫,是一种饲养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