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桐言与甄昙父子俩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有八九分的相似。 但甄昙所表现出来的温和,完美的令人有一种虚假的感觉,甄桐言则是老辣很多,令人难以捉摸的同时又不觉得对方不好接触。 这就是官场老油条吧。 甄桐言语气自然,又不着痕迹地,将公事的话题引到亲戚间的私事上,“大伯母身体康健就好,唉……” “本来身为叔父实在没脸跟小辈开口,但王妃也知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也不知去哪鬼混了,至今不肯回府,他祖母一气之下病倒了,现在整日都在念着孙辈几个孩子。” “我幼时与大堂兄交好,大堂兄也算是我母亲看着长大的,前段时间母亲还问王妃适不适应徐州的环境,想来探望,结果这就病了……” “叔父这是说的哪家话。”甄汨珞扬了扬唇,眼中的光芒软和不少,“我随王爷来到徐州,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见见奶奶,在徐州若是能为叔祖母尽尽孝道也是好的。” 甄桐言眼眶顿时泛红,脸上的表情尽是慈爱: “侄女儿,你初来乍到,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和叔父说,叔父肯定为你爹照顾好你。” 甄汨珞暗暗吃惊,这甄桐言进圈子都能拿影帝了! 好一个戏精! “多谢叔父。”她用帕子点了点干涩毫无一丝泪意的眼眸,“不如这样,三日后我前往会陵城拜访叔祖母,也算是认认亲。” “承蒙王妃不嫌弃,臣定当让内子为您接风洗尘。” 叔侄俩互相虚伪了好几轮,见天色渐晚,甄桐言起身请辞。 与凌王府出来送客的管家分别,甄桐言坐上自家的马车,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和方才慈爱谦和的模样大相径庭。 前段时间,长子还未失踪时传信说,凌王妃,他的堂侄女刁蛮跋扈吃不得苦,是个架子十足的大小姐,周氏回去之后也是这么说的,当时他并不将这个小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今日一见,她这个好侄女也是个会作戏的。 他本来不想这么早冒头,凌王可不傻,被凌王注意到的话以后的事情恐怕不好办。 但京中那人传讯,说可以叫甄昙哄着凌王妃。 甄桐言无法,只能答应下来,对于这个长子,他还是有信心的。 却不想,长子突然失踪,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听周氏和次女话里话外的意思,甄昙有一个外室,可能是去外室那里了。 甄桐言只觉得脑仁隐隐作痛,他不耐地揉了揉额角,目露寒光。 长子是得到他的授意才会去仓嘉城,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去找一个外室? 定然是路上出了意外,目前更是生死不明。 但他派去查的下属都说,甄昙确实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辱骂一个姑娘后,自己从仓嘉城离开的,不少人都亲眼目睹。 甄桐言的直觉,这件事绝对和凌王有关! 只是不清楚,他那个好侄女会知道多少内情? 甄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决不能就这么折了! 马车一路出城,向会陵城而去,甄桐言和车夫都没注意到,两名猎户打扮的男子就默默地跟随在后。 “咕咕咕!!!” 房檐上响起鸽子受惊的叫声,飞羽小跑出门,对罪魁祸首小橘猫呵斥道:“小橘!你又吓到鸽子了!今晚罚你没有肉!” 那灰色的鸽子如同乳燕归巢一般扑棱进她的怀中,总算找到了靠山。 小橘猫歪歪头,似乎听懂了什么,轻盈地从房顶跳下,向书房内跑去。 飞羽无奈跟上。 这小橘猫精明得很,它知道王府里谁才是能做主让它吃肉的人,整日到王妃那撒娇卖萌。 甄汨珞已经一把抱起橘猫,搁在自己腿上,手掌顺着橘猫的脊背轻轻抚摸。 “王妃。”飞羽抱着鸽子大步走进书房中,“祁公子给传的书信。” “你念念。”甄汨珞收起懒散的模样,认认真真地听着。 “祁公子说襄王一党的恒国公嫡长孙被皇上调任户部左侍郎,翻出不少旧账,涉及右侍郎孙霁,皇上给压下没动。” 甄汨珞点点头,“右侍郎孙霁本来就是邺王一党的人,当初军饷的事情光凭一个左侍郎高昱升不足以瞒过户部尚书的耳目,皇上将恒国公长子调任到户部,应该是想让襄王党与邺王党互相牵制,所以才会按兵不动。” “看来皇后和邺王最近也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户部这个大好处。” “把祁公子的信用咱们的门路给王爷送去。”甄汨珞动作一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说,“给我上笔墨,给王爷写信。” 她想说的,大致内容就是给襄王邺王那里再添一把火,这样他们越掐越狠,等自家王爷双腿恢复的事传到京中他们才更分不开手来对付。 邺王势大,又是嫡子,支持他的朝臣不在少数,最近虽然伤筋动骨,但底牌还在。 还缺一个导火索,让襄王觉得稳妥,可以穷追猛打的导火索。 这个导火索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晟王。 从最近的京中变动就能看出,晟王已经在消极怠工了。 毕竟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写信的墨水掺了一种特殊药水,字迹干后会变透明,只有用另一种药水涂抹,才能看清字迹。 甄汨珞满意地将信件装入信封中,用火漆封住信封口。 用完膳、小花园里溜溜消化食儿、看一会医书,然后洗漱睡觉。 吹灭灯烛,她一个人霸占两米的大床还觉得有些不适应,呆呆地盯着帷帐看。 这时被窝里有个小东西在蠕动,甄汨珞眼疾手快,揪出来一只橘猫,小橘猫很不高兴似的喵喵直叫。 甄汨珞唇角扬了扬,又把橘猫塞到脚底。 橘猫的寿命很短,大概用不了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