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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阿宁张嘴,元禄又道:
“你可知道, 你走的这两日得闲殿乱作一锅粥,陛下一觉醒来便势必要捉住那夜闯入得闲殿的人!辛苦我机灵,早就和姐姐们对好了嘴这才没有走漏那夜的半点风声。
可陛下也说了, 若两日内没捉到人便要取了我这颗小脑袋作祭!你且说说看!那夜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惹得一向低调行事的陛下如此兴师动众要抓到你!”
“哦?”阿宁失笑:“那人捉的怎么样了。”
元禄佯怒地睨她一眼, 敛了敛神色:
“你明日也该回宫了罢?届时可要小心些,九姑娘哪里也”
元禄有情有义:
“罢了罢了, 你也莫要操心了,凡事都有我顶着,反正此事亦因我而起……”
阿宁点点头, 回到薛家时不过陈暮,阿宁倒是不期然与祖孙情深的那两人对上了眼。
老太君笑地慈眉善目, 可其中却总隐含着些刀光剑影,阿宁不卑不亢地对着她点点头,反观薛景衡倒是很镇定,只是眉眼弯弯地, 清浅地瞥了她一眼。
老太君顾氏,年逾古稀, 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眉眼弯弯, 是以笑面虎也。而薛景衡, 是以笑面虎之孙也, 这两人活地像个人精,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不似一般人能比拟。
此番回府又与这两人切磋一番,无论输赢,只算试探,她赶走了薛景衡身边的一只小狐狸,换来老太君这意味深长的一笑,阿宁觉得这一来一回的,委实有趣的紧,明日她便要回宫,且看下次再见,又是怎么一番智斗了。
夜里,阿宁倒是很诧异,薛景衡竟如此沉得住气未曾明里暗里来找萧韫仪质问,试探一番,看来那所谓的半桃佳人,在他心中地位也不过如此。
韫仪听她一番话,纵未曾身临其境,亦觉得心惊胆寒地紧,不觉揪紧她衣裳:“姑姑那番话会不会稍重了些?到底是个小姑娘”
阿宁睨她一眼,浅浅一笑:“公主将我做刀使,使完了却又嫌弃我下手太重。”
韫仪慌张摆手:“姑姑!韫仪哪里有这层意思在我也知道自己这般优柔寡断不好,只是,只是总有些担心。”
阿宁掰着手指为她算上一账:“您与小侯爷成亲两年,他在外头偷香已是足足四次,前两次瞧上的是羞月坊的人,名唤雨蝶玉洁,上一次是城北高家幼女高芷,这一次,又偏生招惹上了个半桃,您若再这么坐视不管下去,公主,您且想好了。”
阿宁抚抚袖子:“阿宁知您心地善良不忍杀戮,便亲自做了回尖刀利刃,过犹不及,万不可姑息养奸。”
韫仪略带消沉地点点头,心思却飘远了:“归根究底,还是我自己的错,若不是我薛大哥何以会”
“那您的意思是,从即日起便要搬到小侯爷房中,坐实这夫妻的名号了?”阿宁问道。
萧韫仪一瞬间刷白了脸:“姑姑您明知道。”
她自然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有些事才不得不为,若没有退路,便得以进为退。
“公主面上虽拿不定主意,可这心却是坚定的很,既是认准了,便要一鼓作气做到底,路上总免不得跑出各类牛鬼蛇神挡道,你不杀它,他便要杀你。”
阿宁临行前又道:
“九姑娘近日已经对我起疑,这段时间内阿宁晚上便不回来了,多则好几日,这段时间公主且要好好照顾自己。”
翌日一早,阿宁结束了两日的休沐,伴着微量晨光踏上了回宫之路,只这一次,一路并不顺畅,而她也终于明白了元禄昨日口中‘宫中大乱’四个字的意思。
负责镇守宫门的护卫手执一副尚且泛着清淡墨香的肖像对着她,画上人一身粉衣翩翩若蝶,秋水翦曈莹润,小巧鼻梁精致,细腰扶柳,身姿绰约,是以倾城色是也。
阿宁被捏着下巴打量了一番,暗红色的胎记落在眼前人眼中,阿宁从他眼中瞧出些不及掩饰的嫌恶与恶心,她果然被放行了,顺利进了宫,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总隐隐听见句:
“这般面向丑陋之人,怎么入得了陛下的眼?我早同你说过——”
阿宁越走越远,听得也不清了,想起那幅画,看来是专门为了抓她而来,可那画中佳人怎么看也不像她。
看来在皇帝心中,这胆大包天的祸水定是个拥有倾城姿的红颜,若被他发现了,那夜同她共枕一席之人,竟是个外人眼中不折不扣的丑八怪,也不知一向阴婺孤僻的人该作何感想?
得闲殿
“砰——”地一声,方改好的奏折被人泄愤似的掀翻在地,连带着茶杯茶碟应声而落,清脆而浓厚的声响,惊地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元禄身子重重一抖。
抬头一看,眼前高大之人一身暗黑锦缎长袍,上印金丝倒扣九龙衔玉,华贵绝然,尽显皇者贵气。
可萧怀雪的脸,却足以让这一身的贵气通通化为捩气与暴气,且,且还是那炼狱十层使者那般可怕的模样!
元禄心中暗叹一声小乖乖哦小乖乖,万分后悔自己怎么就偏得在阿宁面前逞了这个风头?眼下可好,人没抓着,暴君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