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也许他该杀了她从此一了百了?
再看她,脸色已经慢慢转红,她挣扎着,要说什么话,对了,她说:
“哎,罢了,若死在您手里,阿宁也心甘情愿了。”
好,那寡人就如你所愿。
可他的手却不受心里狠毒想法的控制,他开始慢慢的松开手,阿宁再度跌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间或轻咳一声,她细碎而绵长的呼吸在殿内回旋,久久不散,盘旋于萧怀雪头脑中,掀起一片繁杂。
“陛下在想,我究竟是谁?又为何屡屡纠缠于你?”
“闭嘴!”
萧怀雪利眼锁定她,目含一丝威胁,或许因着是被她猜中心思的难堪,或许是因着那种被她温柔掌控着的不悦。
阿宁也乖乖听话,放软了声音,仰头看着她,眼眸清澈柔亮:
“不需要陛下亲自问,阿宁也早就寻着机会同您坦白。”
她站起身子,缓慢地行至她的面前,看着他,道:
“可阿宁早就说了啊,我是来救你的。”
一声嗤笑自鼻间哼出:
“真是大言不惭,寡人身为一国之君,坐拥江山无数,岂容你不知深浅地大放厥词?”
阿宁身子撑不住了,又退回去,坐了下来,皇帝呵斥她:
“胆大包天,当真以为寡人治不了你了?”
阿宁道:
“这天下是你的,百姓却不是你的,朝野是你的,百官却不是你的,这偌大一座宫是你的,可千万人心却不属于你。”
“闭嘴!”
像是被人戳中心里最深的那根刺,萧怀雪的目光倏地变得狠厉决绝,化身一条藏满剧毒的大蛇一边张牙舞爪地怒吼着,伸出血红的信子威胁。
可不一会儿,他又渐渐冷静了下来,好像方才阿宁所说的事实只不过一些无稽之谈,不足入耳的闲言碎语罢了。
他挺直了背脊,身形颀长,眸中隐有淡淡星光,似微风中孤注一掷的灯火,带着些许挫败,但更多的是傲然与清高:
“寡人不需要这些。”
阿宁低叹:“可我却不忍你被如此对待。”
“你说什么?” 他并未听清,侧目逼问。
“没什么。”
她又笑了,那种知晓一切了然于心的微笑,每当这时萧怀雪心中都会有腾腾怒火燃烧,她笑的越是开心,无邪,越发衬出自己的难堪。
“你当真以为,寡人治不了你是不是?一次不行,寡人便夜夜将你发配乱葬岗,听闻哪里有众多野兽出没,你以为,你可以坚持几夜?”
“只要陛下愿意,阿宁便陪您演这么一出了。”
她目露无奈,仿佛一个包容孩子一切过错的慈母,那般戏谑而温柔地看着她。
可这落在萧怀雪眼里,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挑衅。
阿宁继续蹲在井边将自己上午未洗完的菜洗净,其他人各司其职纷纷交接着各自的动作,为这忙碌的一天做着最后的整理。
彼时小太监元禄归来,端着一大桌未曾几乎半点没动的晚膳苦着脸回到了御膳房,向着平日里交好的厨子抱怨:
“平日里还好些呢,至少要动动筷子,可今日竟是看也不看!直接喝了咱家滚,这菜都没看到呢,就又原原整整地端了回来。”
那厨子也纳了闷了:“莫非今日的菜不和陛下口味?还是,陛下心情又不好了?”
两人间的对话,话里意思有些微妙,元禄与他相似一笑,苦了脸叹气一声。
谁不知道这皇帝脾气古怪,性子孤僻?火气是说来就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哟,只能平白无故地受着。
“哎,九姑娘。” 瞧见来人,两人皆闭了嘴收了笑,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
九姑娘走过来,微皱着眉看了看那些菜,扬了扬头:
“送进去吧。”
元禄哎了一声,乖乖端着菜进去了。
九姑娘又重新靠会青石台上,一掌撑着自己,微眯着眼,瞧不出喜怒。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切的三宝抱怨道:
“纵使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也不该如此浪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有多少人每日因着风餐露宿而亡?”
阿宁打断她,问了一句:“陛下午膳用的什么?”
三宝扳着手指头一一道来,见阿宁脸上微变,刚想问一句,阿宁的脸又一瞬间恢复如常,三宝揉了揉眼,心叹自己定是眼花了。
见阿宁又不说话了,三宝斗胆,又铆足了劲一抒不满:
“ 陛下倒好,竟一口也不偿,九姑娘做这一桌子菜多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