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笑道无奈,轻柔地为他施诊:
“哦?民女怎么不记得我说过这些大言不惭的话?怀雪,万不可捏造事实。”
“哼” 一声,他挪了挪自己的脑袋,问道:
“你这麻药究竟用到什么时候?”
这话无疑是带着怒气的,许是厌恶于他一个七尺男儿却这般手脚瘫软浑身无力地躺在她身上,看来是薄薄一张面皮在作祟。
阿宁便耐心地同他解释,此物并非是为了困住你,当然,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更重要的却是麻痹他的知觉从而减缓他所能感知到的疼痛。
末了,她道:
“毕竟你此生最怕疼。”
地下的脑袋立马炸了起来:“简直一派胡言!寡人其实那等唐生怕死惧痛的小人?”
那被逆了毛的凌厉的眸子丢过来,一时间阿宁也无言以对,故好言好语地劝着:
“你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你是,当年也不会一人率仅仅百余人同大庆千人以命相搏了。”
“”
她手上动作略微一顿,面上镇定的紧,见他一双眸子微眯,身子倏地绷紧了如暴雨前夜般无声地怒吼着,萧怀雪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答地随意而轻松:
“关于那场大战坊间众说纷纭,流传着各种各类的故事,我听的多了,说的也多,怎么,还真被我说中了?”
萧怀雪紧紧盯着她,欲从她这份无所谓的闲适中寻找一份出口,可良久,他却缓慢地闭上了眼,道:
“今日便到这里吧,寡人身子不适,不想见到你。”
“稍等片刻,还余下最后两针。”
也只有阿宁,敢如此正大光明地忤逆她的意思而萧怀雪还默认了下来。
阿宁说到做到,半刻便是半刻,待最后一针也施完了,她豪不拖沓地起了身将药包收拾了,最后,她背对着萧怀雪而立,说:
“阿宁履行承诺,明日便前去伯毅候府上一瞧,还望陛下将一切都安排好,阿宁可不希望届时被拦在侯府外。”
身后人轻微的喘息,无声地应了她。阿宁低了低头,将手中药包裹在腰间,这么轻轻笑了笑。
“陛下,晚膳来了” 适逢婉柔端来晚膳,阿宁走出殿外,她们二人一个进一个出,彼此只隔着短短距离四目相望了半秒,便又移开了目光,分走各自路。
夜里,九姑娘歇在榻上,懒洋洋:
“当真?她竟然要去医萧贺乾。”
婉柔点点头:“我听得清清楚楚,确实如此。”
伯毅候萧贺乾,萧舜与萧怀雪的皇叔,一生钟爱游山玩水不问政事,也正是如此,才让他避过了萧家人为这皇位争破头的数不尽的明争暗斗,当属这朝野上下最为清闲的皇亲贵族。
素闻萧贺乾年前染了场病,浑浑噩噩拖到了现在还未痊愈却不想,萧怀雪今日尽让昔日的御膳房膳娘去医治他。
病急乱投医?亦或不然,事情没到个头啊,也不敢往下定论,越是深入了解此女,便对她的身份越是好奇,究竟是谁,放有如此大的本事竟能将整个皇宫,将萧怀雪握在手里
倘若借由阿宁医治薛贺乾一事窥探到她身份的一只半角,到可姑且一试。
翌日
阿宁便背这一包较之寻常要大些的包不急不缓地出了宫。
皇帝果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她辅走出门,已经有人迎上来将她请上马车。
车内极为宽敞,备有茶点小吃,马车夫也是个极有经验的主儿,纵使渐渐驶入城郊之地路面不甚平坦,也未曾让车中阿宁身子倾斜过半分,何遑那始终平稳的茶面。
约莫行驶了有两个时辰,马车方停了下来,却不是正正停在伯毅候府门外,却是在离着侯府约莫还有一刻钟步行的街道上,来接他们的小厮解释道:
“侯爷素来爱清净,周遭数里之外是听不得一点吵闹声的,这马儿嘶鸣声过响,恐引得侯爷不悦,况且,侯爷也不大闻得惯这股马臊味。”
看来这侯爷年纪虽长,却也是个极为讲究之人。
阿宁点点头表示谅解,便不再说什么。
约莫行了一刻钟后,渐渐走入一片茂密的竹篱中,若非亲眼所见,阿宁也不大相信在这天子脚下皇城外,竟有这么漫天一片竹篱。
而在它不远处,便是最为繁荣人声鼎沸的京城大街,这片寂静同它遥遥相望,却并不显得突兀,好似它本该长在这里,阿宁也本该瞧见它。
竹篱很深,淡香四溢,于那竹篱的中央赫然圈起了一圈三米高的围墙,高耸华贵,阔气雄伟,是以就地化圈为府,于这漫天竹篱中化了这么一小块来,做了世人称赞不已的竹中雅居“伯毅候府”。
那小厮又迎上来,道:
“烦请姑娘稍等片刻,待我去只会主子一声。”
片刻后,小厮归来,将阿宁请进门去,一路清雅竹香不断,伴着悠扬琴声笛声相和,仿若她走进的,是一间仙人居,远离尘世,沐浴圣光。
“主子每日都会聘请全京城最好的琴师乐手于园中纵情演奏。” 小厮解释道。
阿宁便觉得萧贺乾此人也算将生活过道了极致,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