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西澜国使臣宋晚贤的晚宴最终定在了明晚,比计划中的提前了两日。
消息传到御膳房时众人难免手忙脚乱些,九姑娘临危受命安抚人心,把每个人员都安排好,谁去干肉房取货,谁去市集采购新鲜的瓜果蔬菜,谁留在膳房打杂,谁又亲自掌厨
阿宁手里握着一把大铲,神色微妙,三宝凑过来,贼兮兮地:
“阿宁啊阿宁,九姑娘这可太器重你了!就连这么重要的一场晚宴都交给你,我看啊,再过几年,等九姑娘退下了,这御膳房可要由你来——”
“咳咳咳——还不快干活?” 何婶婶凑上来,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偷偷瞥一眼阿宁。
谁不知道在阿宁来之前,何婶婶才是御膳房的二把手,现在被三宝这么一说,要她怎么想?原来何婶婶对阿宁印象可不差,眼下嘛恁地生出些尴尬出来!
不过接踵而至的忙碌让她抽不来身来,也懒地理这些繁杂的心思了。
西澜国与夏丘在过往数十年向来交好,尤其现在正处于两国关系的关键时期,各方面更是马虎不得。
晚宴设在御花园宽敞的一处,园中假山,小湖建造地逼真,依山傍水,百花齐放,到了夜里,张灯结彩,炫彩斑斓,是以人间美景不可错过也。
提前两日,宫中各处各司其职分管齐下,已经开始布置起来,忙忙碌碌,足见此事的重要性。
如此重要的一个晚宴,百官自然受邀其中,凡从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在列,再加上其家眷,林林总总约莫百余人,有的宫女太监们忙。
薛潜下了早朝回府,也带回了一张请帖,注明,薛家一家老小皆可参加,老太君将请帖接过去,问韫仪:
“公主可是单独收了份?”
彼时韫仪正在用早餐,绵软爽滑的鱼片粥深得她的喜爱,听此,点点头:
“昨日进宫,皇兄已经叫此事告知了。”
老太君点点头,思索半响,道:
“哎,这些晚宴什么的,我这把老骨头也禁不起了,就由你们几人去罢,我啊,还是在宅子里听听黄梅戏自在。”
韫仪宽慰地看她一眼,贤良得体。
这时,饭桌上薛家幼女薛芩芷坐不住了,问了问:
“奶奶,这些晚宴可是从三品一下的官员都要参加?”
薛潜呵斥她:
“女孩子家家,问这些作甚?”
薛芩芷瘪瘪嘴:
“爹爹,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信奉你那套老旧的思想,夏丘现如今民风开放,女子不消掩面便能上街,店铺里甚至还有女老板不少,咱们女子啊,可不比男子差!再说了,这些事我怎么不能问了?”
“你!” 薛潜厉目而望,薛芩芷见苗头不对,忙把这火放道了家里最受宠的大哥——一言不发喝着粥的薛景衡身上:
“大哥,您说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彼时薛景衡被突然点了名,卡在喉咙里的鱼片呛了呛,略显狼狈,嘴角挂了些许米粒,韫仪犹豫半响,还是拿出了锦帕替他擦去。
薛景衡开始说话,温热气息打在她指尖,韫仪将手一缩,下一秒,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
薛景衡道:
“从三品以上皆受邀,像段将军,宇文侯爷这些,自然受邀在列。”
薛景衡怎么不明白家妹的心思,因而故意似的,加重了宇文二字,果见薛芩芷娇俏的少女脸蛋儿一红,埋头喝粥,再抬不起头来。
薛景衡眼中笑意流窜,掌心里的小手却有些瑟瑟发抖,他放开她,转向韫仪,极有礼貌地问道:
“明日便有我兄妹二人随同公主前去,您意下如何?”
韫仪惊讶地问:
“爹爹不去吗?”
只看薛景衡无奈一笑,薛潜重重哼了一声:
“酒池肉林声色酒肉!避之不及!”
这位薛大人素来以文学居士自称,自然瞧不上这些个名利场。且他对萧怀雪有偏见也不是一两天,几番思量下,是更不想去了。
而另一边的平战候宇文府上,也因着这场晚宴起了不少争执。
宇文熙,宇文家的长女,便是怎么都要嘟囔着要去参加,且还要带上自己的夫婿,正五品翰林院大学士金钊林参加。
宇文玏不满,扬言只带上宇文熙胞弟宇文沛,宇文熙已经嫁人,本该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不得抛头露面,更何况还要带上个正五品官阶较低的夫婿,宇文玏自然不愿。
而宇文沛年华正好,正是茁壮扩大势力时,正该参加这些晚宴,结识文武官友拓宽人脉。
宇文熙气急,本就泼辣强势的性子差点没把家里吵翻,反观大学士金钊林,性子稍显懦弱,躲在妻子后面不说一句,宇文玏也是个急性子,两父女吵得不可开交,最终以宇文熙独自赴宴收场,父女二人落得个不欢而散。
一晃地,便道了晚宴当日。
临近夜幕,御膳房炊烟袅袅,忙忙碌碌,一道道精美菜品被烹饪,摆上一方的长方桌上,有人撒上葱花香菜,补上菜品最美的卖相。
这等级别的晚宴,堪堪算得上满汉全席。
第一份,头号五簋碗十件——
燕窝鸡丝汤、海参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