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不一会儿便出了宫,背了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刚出宫门,走了数百步,便在人来人往的大街招了辆牛车走了。
何婶婶不敢怠慢,效仿着也上了另外一辆不远不近的跟着,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牛车自喧哗吵闹的大街驶入人烟稀少的城郊村外,何婶婶看着越来越蓝的天,心情倒是愉悦。
又过半刻,前面的人总算下了牛车,慢慢地走进眼前一处只要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里。
何婶婶都不用进村,都能瞧见阿宁走进一家屋子里再也没出来,到了傍晚,倒是出来将晾晒在外面的腊肉提进了屋。
何婶婶在外头等的无聊,到了夜深,眼瞧着阿宁屋里昏黄的光都熄了,方站起来,早已蹲地酸麻的双腿颤颤巍巍,何婶婶拍拍头,这才转身走了。
回到宫里已近子时,一见到等在屋内的九姑娘,何婶婶打着好大一个哈欠坐下来,一五一十地将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特地说明了,自己可是瞧着阿宁熄灯歇息了,方才走的。
九姑娘见她哈欠连天,想她也没有那个说谎的胆子,便放了人,出了屋子让她好好歇息。她想,看来阿宁的确没有骗她,可这并不代表她心中的疑惑已经打消,她有本事叫人跟踪,阿宁怎么不能演一出戏给她看?
对着此人,还不得掉以轻心。
笃笃笃,笃笃
三下为长,两下为短,萧韫仪听了这暗号,方面露喜色,打开门一看瞧见来人,更是欣喜地叫了出来:
“姑姑!您可算回来了。”
阿宁睨她一眼,以手抵唇:“小声些。”
如此深夜,自然是要小声些了。
“姑姑今夜为何回来的如此晚?”
萧韫仪为她倒好一杯清茶,瞧见阿宁脱下身上披风放在桌上。
“九姑娘派了人跟踪我,花了些时间摆脱。” 阿宁面色轻松,只简单解释了一句。
一说到九姑娘,倒是勾起了萧韫仪不少回忆:
“一晃我嫁到侯府两年,也有两年未曾吃过九姑娘的菜了,都怪她,将我的嘴养的如此叼,现如今府上这些饭菜,始终失了些味道,我可真羡慕皇兄,日日都能吃到九姑娘的饭菜。”
阿宁浅泯一口清茶并不着急回嘴,萧韫仪脸上浮出些怀念来,娇俏的脸蛋熠熠生辉。
阿宁这才道:“我请了两日休沐。”
萧韫仪反应过来,欣喜地叫道:“那姑姑这两日都要在府上不用进宫了?”
见阿宁点点头,萧韫仪脸上的喜悦之色更甚,真恨不得一跃而起欢喜鼓舞好一阵了。
遥想姑姑尚未进宫时,事事都有她名义上照料着,萧韫仪放心将一切事情交于她,她也将一切照顾地井井有条,在侯府的日子过得也算舒心。姑姑走了月余,方让这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殿下晓得了生活之不易。
阿宁名义上虽为萧韫仪的陪嫁丫鬟贴身婢女,在外人面前也要伏低身子恭恭敬敬地唤一声公主叫一声主子,可这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有萧韫仪知晓,阿宁之于她有多重要。
因而一听说阿宁将休沐两日,哪能让她不开心?姑姑总算可以好好在她身边照顾了。可惜很快地,阿宁已经敲碎了她的如意算盘,只见阿宁凝神望着她,道:
“再过一刻钟便是午时,小侯爷今夜又晚归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回来,一心留在了涟漪阁?”
萧韫仪想了想,方道:“倒是后者的可能多些”
阿宁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她这般了然于心的沉默反让萧韫仪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
“姑姑莫不是想”
阿宁道:“莫非公主还没受够府上丫鬟的窃窃私语。”
“我” 莹润的唇张了又合,终还是没再说一句话。
阿宁冷静地道:
“小侯爷再怎么玩乐也无妨,但若过了度,坏了公主的名声便不好了。”
夜里,萧韫仪躺在床上却久久难眠,窗外莹白月光照耀,里头似有翩翩倩影婆娑起舞。
嫦娥奔月,情牵后羿,可惜男女主角儿相隔千万里不得相见,只得透过这清冷月光一诉衷肠 ,自古情字便勾人,可世间还有多少对璧人如嫦娥与后羿般被迫分离,暗自愁殇呢?
萧韫仪幽幽叹声气,想起姑姑今日所言,免不得一阵烦郁,索性一头蒙在被子里,再不出来了。
……
要说这皇城第一名楼,非羞月坊莫属,艳绝皇城的四大美人便是隶属于羞月坊的王牌姑娘 。
个个生地如七仙女下凡,有闭月羞花之姿,沉鱼落雁之美,引得皇城内外男子们失了魂丢了魄,大把大把银子砸进来,坐台妈妈不出一分气力,便能赚的盆满钵满。
按理说势头正盛理当无限风光,可羞月坊的妈妈丘澜近日来却有些烦闷,这烦闷的源头恰恰好,便是那不偏不倚开在自家店对面的风月场所——涟漪阁。
说道这涟漪阁,亦算皇城一大神话,开张不足三年时间,却一步步从一间小小阁楼做到可同皇城第一楼羞月坊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地步,不可谓不厉害也。
丘澜在前两年初见其凶猛势头时也曾暗暗置过气,心想你一件外来雅阁,怎么敢和我羞月坊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