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又下意识收敛，转过头去，继续画着，“难怪娘说你嘴甜，是真的。”
“娘说的自然不会错。”沈婉顺着说了一声，想到进府前看见的那些孩子，顿了顿，还是把看见的说了一遍，问道：“要过继给你的孩子，是从那些孩子里面选吗？”
提到过继孩子，沈娥脸色一白，淡淡的妆容根本掩盖不住。
她听沈婉的话，已经查清了那些孩子的家世背景。
更知道其中有一个孩子，就是冯老夫人花费许多银子，在瑶池阁为之庆生的那一个。
如今，他们又把那个孩子带过来，打算过继给她……
这一出鸠占鹊巢的好戏，冯老夫人和冯平演的真好，一直把她蒙在鼓里。
还好有沈婉提醒，否则……
她的眼神暗了下来，心里一阵阵的疼。
“那些孩子的家世背景，我已经命人查清楚了。”沈娥的声音很淡，但沈婉听得出来，沈娥用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了出来。
“嗯，查清就好。”沈婉没有多问。
这种事重要的是沈娥心里是否清楚，并不是必须全都说出来。
沈娥回头，看见沈婉温和而又带着安慰的目光，心里顿时明白了沈婉是故意不问，心中一暖。
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继续下去只有两种结果，忍受，或者和离。
那个让冯老夫人为之庆生的孩子，应该是冯平和某个女人的孩子。
看年纪，孩子在她嫁入冯府之前就已经被生下来。
所以，冯平求娶她时的信誓旦旦，全都是谎言。
她没办法接受那个孩子，更没办法接受冯平的谎言。
然而，不接受就只剩下和离……
沈娥满心苦涩。
和离到底有多难，她并不清楚，她只知道那些鼓起勇气和离的女子，最终全都惨淡收场。
她不怕自己吃苦，只怕连累了爹娘，连累了大哥和妹妹！
“大姐是不是想和离？”沈婉见沈娥想的出神，脸色不停变换，心里便猜到了一二。
沈娥被说的心中一惊，立刻看向沈婉。
当她看见沈婉眼神清澈，充满着关切和坚定的时候，她微微且坚定的点了下头。
刚要开口，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下人，恭声道：“夫人，老爷请您过去，说是过继的孩子们已经到齐了，就差您了。”
听见‘过继的孩子’几个字，沈娥的身子下意识绷紧了下，说道：“告诉夫君，我很快过去。”
“是。”下人领命退下了。
沈娥又照了一下镜子，见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随即起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的太久，起身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晃。
沈婉见状，连忙过去扶住，手指刚好搭在沈娥的脉搏上。
此时，沈娥的脉象急促而紧绷，沈婉微微皱眉。
“大姐，你的脸色太差，坐一会儿再过去吧。”沈婉劝道。
沈娥却摇头，站直身子后，深呼吸了几口气。
再开口时，眼神坚定了许多，“我没事了。”
沈婉见状也没再劝，“那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
沈婉扶着沈娥的胳膊，手指顺势再次搭在沈娥的脉上，见沈娥的脉象平稳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冯老夫人的院子外面。
冯家祠堂距离冯老夫人的院子很近，确定了过继的孩子，也好直接去祠堂记入族谱。
院子里一共站着六个孩子，沈娥全都没见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冯老夫人为之庆生的孩子。
因为冯老夫人和冯平只有在看向那个孩子时，眼里全是柔和的亲情，而看向别的孩子更多的是冷漠。
沈婉看见顺着沈娥的目光看去，眸底闪过一抹冷意。
“大姐，”她轻声唤道。
“嗯？”沈娥回头。
沈婉脑海中浮现出应玉凤的地址，眸光深深的看向沈娥，把地址说了出来，“大姐等心情平静的时候，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沈娥听见这个地址，隐约间感觉有些熟悉。
是她查到的，那个孩子住处的地址，沈婉怎么会知道？
看沈婉异样的表情，她心中莫名一沉，联想到孩子和地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更白了几分，“婉儿，那地方是……”
沈娥又看向院子里的冯平。
沈婉重重点了点头。
沈娥身子又晃了一下，但是不等沈婉扶，就已经自己站稳了。
唇角逐渐浮现冰冷的笑意。
随后，她这才走进了院子。
沈婉自然也跟了进去。
“娥儿，你来的正好……”冯平看见沈娥，话说到一半，忽然看见沈婉也在，不着痕迹的沉了目光，面上意外的笑道：“原来妹妹也在。我本该留妹妹陪娥儿谈心，但现在要给娥儿过继孩子，是冯家的事，冯家外的人不便在场。还请妹妹去一旁稍候片刻，很快就结束了。”
沈婉怎么也跟来了？不能坏了他过继儿子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