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土兀剌河。
察珲多尔济正满脸怒容地痛骂敦多布多尔济的二叔和三叔为非作歹时,巴图扬着脖子飞进蒙古包里,把红色的竹筒扔进察珲多尔济的怀里。
察珲多尔济扫了眼竹筒的颜色后,面色微变。
“记住我方才的话,日后若是再上窜下跳,我饶不了你们。”
他压下想拆开竹筒看信的心,不耐烦地踹了他们两脚,道:
“滚吧!”
“阿布。”
班第达额尔德尼那木札勒摸着被踹的屁股,扫了眼察珲多尔济手里的竹筒,试探性地问:
“敦多布多尔济给您来信干嘛?
他都几个月不回来了,该不会是又要银子的吧?”
“对啊,阿布。”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难得赞赏地看了眼死对头,附和道:
“敦多布多尔济不孝顺阿布,他都铁了心要留在清水县陪公主了。
阿布可不能厚此薄彼,太过偏心敦多布多尔济。”
“我还没死呢,我的事轮不到你们做主!”
察珲多尔济顺手拿起桌边的拐杖,朝两人身上招呼。
“阿布,您当然能自己做主,但您不能偏心啊!”
班第达额尔德尼那木札勒抱住脑袋,张嘴嗷叫道。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后退到察珲多尔济打不到的角落,大声附和:
“对,您不能偏心。”
“来人!”
察珲多尔济气喘吁吁地扔掉拐杖,怒不可遏地道:
“把他们两个给我拖下去,一人打二十鞭子。”
“阿布,您可别忘了,敦多布多尔济不在这。
等您走不动了,您可是要靠我们的。”
“靠你们?我宁可干净利落地死了。”
察珲多尔济冷笑出声,“拖下去打三十鞭子。”
“是。”
护卫们上前绑住两人,拽住他们往外走。
“阿布,儿子错了。
儿子都是被三弟蛊惑的啊。”
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见状不对,连忙出声求饶。
“呸,你这个狗东西。
阿布,你别信他,都是他唆使我的啊……”
察珲多尔济沉着脸没搭理他们,令人给巴图上了两盆肉后,倒出了竹筒里的信。
【欧沃,儿子。】
察珲多尔济凝着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猛地站直了身子。
公主生了个儿子!
他有重孙子了啊!
察珲多尔济爽朗地笑出声来。
外面挨打的两人听见笑声后,咬着牙愤愤想道:
阿布看见他们挨打,就这么开心嘛?
察珲多尔济满心满意都是他的重孙子,哪有工夫搭理外面的两个蠢货。
他满脸喜色地把藏银票的箱子从脚下挖出来,拿出二十万两银票和三十个金条,用红色的绸布包起来后,又叫进来个护卫,吩咐道:
“让他们有仇的报仇,使劲打班第达额尔德尼那木札勒和多尔济额尔德尼阿海。
再连夜去准备八十八头母牛,六十六只母羊。
明日,我有大用。”
“是。”
护卫低头应下后转身离开。
察珲多尔济拼命遏制住想连夜去清水县看重孙的心,拿起敦多布多尔济的信又看了两遍。
敦多布多尔济这小子怎么回事?
公主府是让他用不起纸吗?
字丑就算了,还就四个字。
怎么不说说他重孙多少斤?
长什么模样?
叫什么名字啊?
真是,烦死敦多布多尔济了。
察珲多尔济不满地把纸条放下,又从箱子里拿出来了十万两银票。
他的大重孙子出身尊贵,可不能亏着。
次日,天蒙蒙亮时。
激动的整宿没睡的察珲多尔济,换上了最好的衣服,揣着银票和金条,赶着一百八十八头母牛和一百六十六只母羊往清水县去。
多出来的一百头牛羊,是察珲多尔济睡不着时,亲自去牛羊圈里选的。
他知道皇家和王公贵族没有亲自喂养孩子的规矩。
所以,担心大重孙子吃不饱的他,选的都是乳汁最好的牛羊。
——
清水县。
林棠瞧着敦多布多尔济慌里慌张给根扎布多尔济换尿布的场景,轻笑道:
“额附,要不让奶嬷嬷再教教你吧?”
“不用。”
敦多布多尔济屏住呼吸,认真回想完奶嬷嬷的话后,深吸了口气。
他先把孩子侧过身,在孩子的屁股下面垫上丝绸做的尿布,后又把孩子转过来,把尿布的角收拢起来,笑盈盈地道:
“公主,我换好了。”
林棠嘴角噙笑地招了招手,示意他把孩子抱过来,让她看看。
敦多布多尔济熟练地把孩子抱进怀里,坐在床榻边上,往林棠跟前凑了凑。
林棠见额附垫的尿布与奶嬷嬷垫的并无太大差别,鼓励地亲了亲他的脸颊,道:
“额附,你真棒。”
敦多布多尔济嘴角忍不住翘了翘,他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