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带了什么好东西?”
“没有画像没有?让我们看看啊,四卫的卫长就随身带着他家娘子的画像,装在一小节竹筒里,哎呦宝贝的不行。”
愣子很是兴奋,说着就要伸手往谢元的身上摸。
谢元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表情冷凝地说:“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没规矩!”
愣子见谢元这样,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又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下巴。
“财神爷”也觉得有些尴尬,笑着打圆场说:“我们许久没见你了,高兴。大家都是兄弟,随意一点不好吗?”
谢元冷着脸不言语,将包袱攥在手里紧了紧,就往自己营地的中间走去。
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财神爷”对着愣子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离开。自己则跟在了谢元的身后,一边走一边劝她:
“你这也太过严厉了些,我们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这样的吗?”
谢元冷冷地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
“财神爷”有些无所适从,沉默了一会儿又伸手说道:“我替你拿包袱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谢元的嗓音低沉,毫不领情,脚步又快了些。
又是一阵更加尴尬的沉默,气氛僵硬。
“财神爷”跟在她的身后,感觉自讨没趣,处在要走不走的边缘。
谢元也觉得自己这番故意的表现有些太不近人情的讨人嫌,于是语气稍缓了些,问:
“周司军,这一路上可有什么事情?”
“财神爷”一听,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连忙又跟了上去,说道:
“倒是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从西南入伍的那些人,不习惯这里的天气,军备还不齐,一路上没少抱怨,哦,对,还有伙食他们也吃不惯。”
“财神爷”周免,就是周司军。
最一开始谢元见到他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个司军,结果他跟着谢元一起逃出来,队伍打散了重新又来了一遍,这才又重新坐上司军的位置。
谢元想了想,说道:“情有可原,咱们到了西南的时候不也是思乡心切什么都不习惯吗?你筹划一下,买些辣椒,让他们解解馋。”
“财神爷”顿时苦了脸,又开始抱怨了,说道:“我说校尉大人,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有米面和盐就够了,还要辣椒?你忘了咱们当初连饭都吃不上的日子了?”
“我知道。”谢元说。
可是她的下句话还没有说完,“财神爷”就接了话说,
“你肯定不知道,世家子弟对花钱能有什么分寸?你一向大手大脚的,领了饷都往外撒,我还不知道你?”
谢元顿住了脚,转过头来看向了他,有些怀疑地问:“周司军,你是不是对我的出身有偏见?怎么时不时的就拿这个怼我呢?”
“财神爷”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磕巴了一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可是事实确实如此啊。就好比,你知道在咱们这个地方,买一斤辣椒够买多少米吗?……这叫奢侈浪费啊,咱们是后备营,我就是嘴上磨出花儿去,咱们领的钱粮也是最少的……本来就紧张,还买辣椒?”
谢元听闻沉默了好一会儿,一直走路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自己的命令到底合不合理。
过了一会儿,她说:
“我虽然不知道辣椒和米都是什么价钱,可是我知道,咱们营一半的人都是西南的人,他们不稳,咱们营中就不稳。再说了,我没打算让你长期供,够吃一顿给他们解解馋就行。”
谢元怕“财神爷”还是为难,又说:“具体怎么节省,你想办法。目的是告诉他们,我这个校尉知道他们的难处,有心照顾他们,不需要很多。这个意思传达到了,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财神爷”沉默了一会儿,说:“行,我知道了。”
“至于军服……等等看吧,不知道这个仗要不要打,若是真要打的话,军备就提前下来,若是不打……你想办法省些银钱下来,先给他们做件单衣。很快天就凉了。”
“好家伙,你真当我是财神爷,能凭空给人送钱了?就那点儿钱,哪够做那么多事情的?”周司军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说。
谢元看了他一眼,鲜有的笑了一下,说:“‘财神爷’这个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我相信你。慢慢来,啊。”
说罢就撩开了帐篷走了进去,帐篷帘子在周免的眼前合上了。
号称“财神爷”的周司军站在帐篷外头,愣怔了好一会儿。
半晌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在心中咒骂自己:可真是够欠的,谢元时常不给人好脸色,这偶尔对着他笑了一下,他心里头就受用至极,觉得沾了好大的光似的……
……真是没出息。
……
……
平城宫殿之中,沈留祯将手中红色的盒子放到了一边,一撩衣摆准备下跪,被石余乌雷赶紧用手给托了起来,说道:
“可以了,我单独召见你,可不是为了看你拜我的。”
“陛下……注意,您的自称……”
乌雷打断他,眼神中满是激动的神色,兴奋地将两手拍在沈留祯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