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很是内疚,想到家里担心她的爹娘,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可是她不能让人发现,要是现在被发现,她所有的计划都完了。
谢家的人骑着马儿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满面忧愁地往她这里看了一眼,谢元赶紧低下了头,躲在人群背后,将自己藏了过去。
再转身时,他们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线马蹄子踏出的尘土在空中飘散……
谢元转过头看着他们,皱着眉头,丹凤眼露出了内疚和伤痛的神色,喃喃地说:
“别着急……我会尽快往家里送信的,让你们知道,我好好的……我有能力好好的……”
这时候老方又叫了她一声:“娃……看什么呢?怎么又愣住了,赶紧走吧!”
谢元连忙又追了上去。
老方指着营帐前头刚刚跟谢家人说过的话那个将领说:“他就是咱们兵营里头的财神爷,管人头,还管记功,管伙食粮草分配。你要是实在是想去前头打仗,去求求他。这回打前锋的甲伍里头肯定是要补人的,你看看他愿不愿意替你调配。”
这个时候,好像那个被说到的财神爷听见了他们在说他一样,眼睛朝着这边儿望了过来。
谢元赶紧低下了头,生怕他看出自己就是谢家人找的那个。好在再抬头时,他已经转身进了帐子里头了。
谢元紧张的心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说:
“不了……我觉得方伯说的挺对的,我还小,立功的事情不着急,就让伙长替我录个名册好了。”
“对喽……娃娃这才算是开窍了么,不错,知道听一听老人的言,肯定能长命百岁。”老方高兴地说。
……
……
北边,魏国军队的行军速度很快,即便是皇帝有辆马车,大部分为了赶路,皇帝石余佛狸也骑在马背上,让八匹马拉着空车前进。
基本上每天都是白天一走走一天,不仅午饭是在马背上,连路上有个屎尿脱离了队伍自己去解决,回头再快马加鞭的赶上来。
沈留祯这个身份,算是个人质,在营地里没事,只要一出队伍,就有人跟着。
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还会轮值,几回看见的人都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沈留祯出来撒个尿,但凡速度稍微磨蹭一会儿,就会听见远处那胡人用不甚标准的汉语粗野地喊一声,让他快一点。
沈留祯本来就是个懒性子,以前就算是挨打都不愿意多动的主儿,这一回跟着魏国的军队,天天跟赶命似的赶路,连撒个尿都有人催,他心里头的那个气别提多大了。
可是怎么办?
跟亲爹能使劲耍赖,那是因为亲爹到底不能把自己怎么样,赖一赖,终归妥协的是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赖一赖,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沈留祯皱着眉头,看着眼巴跟前的草尖和蚂蚱,只想多站一会儿,让自己已经磨破了的腿,多歇一歇……
刘亲兵提醒他:“郎君……该催了。”
沈留祯早就尿完了,系好了裤子,只是摆着一个提着裤子的姿势,背对着路边站着。惫懒又无奈地说:
“没事,等他们催吧,催了我再回,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含糊又狠厉的喊声:“汉人崽子!快点!”
沈留祯翻了个白眼,动着嘴唇无声的骂娘,手上装模做样的往上提了两下,转过身时就是一脸抱歉又讨好的笑脸,露着了两个酒窝,说:
“来了来了……对不住对不住!”
然后就一路小跑着,跳过了杂草丛,往自己的马匹旁边赶,他刚刚双手扒着马鞍要使劲,抬眼就看见已一队汉人队列从自己的眼前过。
沈留祯本能地被惊住了,僵在那里看着那些人。他看着他们,那些人也同样好奇地看着他。似乎在猜测在一众胡人做主的队伍里,这一个汉人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突然,一个领头的将校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沈留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惊讶地又看了他一眼。
而沈留祯也用一双悠悠地眼神看着他……他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谁了。
实在是出来之前,围绕着这个人做了那么久的事情,后来又知道因为他的投降,他爹才败了,现在都生死未卜的时候,这个人的脸,在沈留祯的脑海里,不知道转了多少遍了……
即便是他时常爱表演,到处拉好感,此时突然与张郭张校尉对视……也不免露出了阴森森地凝视来。
张郭发现他在,似乎很是惊慌……跟着队伍向前的时候,一直扭过头来看了他好几眼,眼睛中闪着猜测的光亮。
“他娘的傻了?!!!”催促沈留祯的胡人见他扒着马鞍半天都没动,又骂了他一句。
沈留祯将目光从张郭的背影上移开,带着歉意地说:“不是……腿麻了,腿麻了……刘大哥……你推我一把。”
刘亲兵早就不记得张郭是什么样子了,只是也愣愣地看着这一队汉人的队伍发呆,听见了沈留祯喊他,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托了沈留祯一把。
沈留祯上了马,踢了踢马肚子,身后跟着那两个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