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诺蹙了蹙眉,目光落在已经崩溃了的江岁脸上。
他这闺女,活了26年,就从没有对什么事如此上心过,找男朋友更是从来都不着急。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怎么却这么不顺呢?
手术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一出来,江岁就踉跄着冲了过去:“医生,我男朋友……他没事了吧。”
“病人溺水时间太长,虽然积水已经清除了,但我们却无法保证他一定能醒过来。”
江岁着急:“既然都清理干净了,为什么不能保证他会醒过来?”
“因为溺水太久,对大脑是有损害的。”
“不会的,他……他会游泳,他当时只是为了救人,因为太累了,所以……所以才溺了一点水,他肯定没事的。”
江岁声音急迫,似乎是希望自己的话,能够得到医生的认可。
可医生却是摇了摇头:“我们真的无法保证这件事,病人如今的情况如何,都得看他自身,一会你们把他送到病房,观察一下,如果12小时之内,病人能醒过来,应该就不会有事,但如果醒不过来……”
“醒不过来会怎样?”
医生见惯了生死,总能平静的说出最让家属扎心的话:“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江岁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攥住:“他……会死?”
明珠看向江岁,虽然心中不忍,但也不想让江岁一句一句的问医生,去承受钝刀割肉的痛苦,索性代替医生主动开了口。
“岁岁,人在水中窒息时,大脑会遭受缺氧、缺血或者水肿的影响,导致神经细胞死亡或永久性损伤,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不是会死,而是会成为植物人。”
旁侧医生点了点头,多看了明珠一眼,她解释的很清楚,想来,这是个医学生吧。
江岁静静的听着,周遭仿佛再次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江岁的脸上。
用了足有一分钟,江岁才终于抬起头,看向众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哪怕他一辈子都醒不来了,也没关系,只要他不会死就好,我陪他一辈子。”
此刻的江岁,或许认为自己很坚强,可在别人眼里,她却像是碎掉了一般。
“岁岁……”
“小嫂子,我没事,”江岁看着她笑了笑:“他不是不会死吗?不会死,就会一直陪着我了,对不对?”
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有江岁看向江守诺和江祁:“爸,哥,这你不需要那么多人陪着,你们回去吧,姗姗,今天是你跟妹夫领证的大好日子,不要在医院里浪费时间,你们出去转转走走,然后回家吧。”
“我不去,”江姗紧紧抱着江岁的手臂,摇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别说傻话,你都结婚了,陪着我干嘛呀?陪妹夫去,妹夫,你帮我把姗姗和爸他们送回去吧,麻烦你了。”
她说完,又看向江铎和明珠:“堂哥堂嫂,你们也回去,今晚我在这里照顾康诚之。”
江姗还在说自己不回去,可明珠却点了点头:“好,那今晚就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给你们送早饭过来。”
“嗯,对了嫂子,康诚之爱吃甜口的饭菜,你要是熬粥,在里面加点糖。”
明珠点头:“好。”
她看了江姗一眼:“姗姗,你跟三叔他们先走吧。”
“小嫂子……”
明珠蹙眉:“你听不听我的?”
江姗咬了咬唇:“姐,那我明天白天跟小嫂子一起来换你。”
“好,”江岁点了点头:“去吧。”
护士将手术完的康诚之推了出来,江岁跟着去了病房。
江姗红着眼眶问明珠:“小嫂子,我们都走了,我姐怎么熬啊。”
“我们都在这里,她才没法熬,有些痛苦憋在心里会出事的,我们走了,把空间留给她和康诚之,有些话她才能说出口,有些难过和委屈,她才能倾诉呀。
今晚你们先回去,我跟江铎守在门口,要是有什么事,我们联系你们,另外,姗姗,你回家告诉你二伯母,让她帮我们准备明天的早餐,按照岁岁说的口味准备。”
江姗忍不住哭腔,点头:“嗯。”
江守诺叹了口气:“行了,都走吧。”
他们四人离开。
明珠看了一眼不远处依然站在角落里,安静的像是压根不存在的康憬之。
她回头对江铎道:“我去跟康憬之聊几句,你先去岁岁病房门口守一会,别让她看到你。”
江铎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康憬之,点了点头,转身去了病房的方向。
明珠走向康憬之,声音是难得的温和:“你还好吗?”
康憬之闭了闭目,鼻翼间重重的嗤了声无奈的气:“康诚之这孩子,好像天生就没什么福气。”
明珠没做声,只听康憬之继续:“刚出生没几岁,父母死了,唯一同父同母的哥哥,还是个重度洁癖症,他一碰,就得挨揍,小时候……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也没少被欺负,好不容易熬到哥哥出息了,又因为车祸出了事故,没要了他的命,却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