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三年正月,童贯、谭稹分兵两路,派出王禀、刘镇等人分别打头阵,向杭州和歙州进发。再此之前,方腊的儿子率一支军队向北,一举攻下崇德县,进而围住秀州,还分兵进入湖州境内。
王禀率领东路官军从北而来,两军恰好相遇,方家军战败,被迫退守余杭。
方腊率领主力向南挺进,相继攻下婺、衢两州,本想等儿子攻下秀州就可以与朝廷划江而治。谁知攻占秀州的计划落空,原本已经被占领的余杭顿时失去了屏障,此时战事陷入胶着状态。
在动乱中,张敬协助族里处理好族产后,也于十日前抵达江宁别院。
张家家主回来了,当地的商贾之流,每隔个两三日就要来家里拜访,顺便还要谈谈时局。
这些日子晏书忙得是脚不沾地。自从秦氏在逃往江宁的路上被水匪给吓着后,至今都是病体绵绵。
晏书每日里不仅要照顾秦氏,在床前尽孝,又要陪着老太太管家,还要抚育磊儿。
自从晏书收到书杰的来信后更是焦躁不已。没想到江南之事的爆发竟然让梁家父子蒙冤而亡,而梁家母女竟然要没入营属,成为贱籍。
营属那是什么地方?是那腌臜之地。晏书一想到这,就恨不得赶紧回到南巢,想办法将她们给营救出来。
晚膳家垚陪着父亲宴请了当地的官员,回来后已经略有醉意。
晏书闻到他一身的酒气,紧皱眉头;家垚喝醉了身子沉的很,需要她和丁香一起才能将他扶到床榻上。
晏书罕见的朝家垚撒起气来!
“如今老爷也回来了,你什么时候陪我回娘家?”
家垚还有些晕晕的:“回什么娘家?”
晏书竖起柳眉:“你不记得了?上次我还向你借了银钱救梁家母女的!”
“哦,这事啊!原本我是担心路上不安全,不过听说过些日子战事就要明朗了。等路上安全些,我在陪你回去。”
晏书问道:“怎的?是朝廷已经压制住那些人了?”
“这次朝廷派出的不仅有京畿禁军,还有战力最强的陕军。若是战事能够很快结束,说不定龙颜大悦大赦天下,梁家母女就能早些被赎出。”
“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可是当本地官员透露的风声~”说完这话家垚已经醉倒在床了。
此时晏书的心情方才好了些!只是如今她还不知,蒋氏已经病故,梁玉被押解至京口。
京口营属,天还未亮就有婆子手持棍棒将梁玉等女子赶起了床,“抓紧时间梳洗,半刻钟后去院子里练舞,谁要是迟到了,就要受罚。”
此时一位女子小声问道:“那我们早饭什么时候吃?”
那婆子恶狠狠的瞪了那女子一眼:“你们是来享福的吗?就知道吃,早上练不好功就没得吃。”
众女子赶紧争抢着用水,漱口洗脸。梁玉给自己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就往院子里赶去。
只见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了,她边上还跟着两个粗壮的婆子。
紧赶慢赶的,还是有两位女子迟了片刻。
那女子等人到齐了,方才开始训话:“我是负责教习你们舞蹈的刘娘子,以后每日卯时二刻,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凡是迟到的就要受罚,练得不好的也要受罚。”
她指着那两位迟到的女子道:“你们两个给我出来,给我在这里跪半个时辰,早饭不许吃。”
那两位女子本就体弱,若是再跪上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的住。
可如今大家不过是伎子,是贱籍,不再是官员家的小姐,自是要守规矩;否则这营属里的管事的、教习,甚至是婆子们都能踩你一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梁玉将脸转过去不再看那两位受罚的女子。
刘娘子教导起来很是严格,大家咬牙坚持着,都不想被罚。
梁玉因自小练武,那些个简单的舞蹈动作根本难不住她,只是不像刘娘子跳起来那么的柔美。
今日是第一天练习,刘娘子只是教了些简单的基本功,就让她们自由练习了有一个时辰,就放她们去吃早饭去了。
吃罢早饭,又有教乐器的、教唱曲的来教导她们,这一日忙忙碌碌的就过去了。
第二日、第三日都是如此。
到了第四日,这屋里的十一位女子又有三人被带走了,剩下的八位女子有三人被刘娘子挑走了,有两位擅长乐器的女子则被挑去学弹琵琶,还有三位则是被挑走学唱曲去了。
梁玉则被刘娘子挑过去学舞艺。
晚上凌姑娘悄悄的对梁玉说道:“梁姐姐,你知道吗?那被带走的三人因为什么都不会,被送到外院去了。”
梁玉面带凄色:“看来不论何时,咱们都要有一技之长,否则只能被人轻贱。”
凌姑娘道:“可不是,我准备好好练习琵琶,若能得贵人赏识,我被赎出的希望也多些。再不济,以后若是能做个教习也算是善终了。”
这日,江书杰等人已经到了京口,到了驿站,见到梁小四,打听梁玉这些日子的情况。
“江公子,目前姑娘在内院跟着一位姓刘的娘子学习舞艺,虽说吃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