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这边,虽说儿女都在外地,可节还是要过的。
中秋这日,小兰和石头穿了晏书给他们做的新衣,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张氏让小兰和石头一早上街买了麻鸭,羊肉,板栗,石榴,秋梨等过节的东西。
谁知梁家竟然派秋菊送了一小篓的螃蟹给张氏尝尝鲜。
原本蒋氏是想让梁玉亲送的,可前几日提起婚事,这几天梁玉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就扭捏着不想来。
最后这差事就落到了秋菊身上。
“张太太,夫人让我送螃蟹过来给您尝尝鲜。”秋菊也是个实诚的。
张氏连忙道谢:“那你回去帮我谢谢夫人。”然后顺手拿了些煮熟的菱角给她带回去当做零嘴吃。
中午江家做了板栗烧麻鸭、清炖羊肉,炒了一盘菘菜,蒸了几只螃蟹,一主两仆坐在一起过了个节;就连院里的小黑狗都得了一块羊肉打了个牙祭。
过了两日,秦氏收到了娘家嫡兄写的私信,信里先是写了银钱已经收到,后面又暗暗的对这次需家里三番两次催促,张家方才将银钱凑齐很是不满;要求秦氏以后要紧盯着张敬,务必办好家里交代的每一件事。
秦氏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凑齐了银钱给到娘家,解了燃眉之急,娘家人该感激才对,谁知反倒还落了个埋怨。
两日后,胞兄的来信让秦氏更加忧心。
原来家里原本要给胞兄补个中县的县丞,结果接到任命后变成了个下县的县丞;下县多为人口少,赋税不丰得地界,如此她胞兄仕途上再想出头就难了。
信里又写到姨娘最近经常被嫡母叫去屋里立规矩,还要像绣娘一样做不少的针线,每日里都要熬油点灯,辛苦的很。
秦氏心酸不已,只得将自己关在屋里,扑在缎面被子上哭了一通;张嬷嬷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李管事的将打听到的报与张敬听,张敬叹了口气:“我这岳家啊,有时候做事实在太不讲究了。”
为了宽慰妻子,张敬这几日去秦氏的院里勤了些。
梁家这边,傍晚时分,梁忠突然归家,告诉蒋氏明日一早就要带梁勇外出公干。
蒋氏很是吃惊:“为何如此突然?”
梁忠挥了挥手,让仆妇们都出去了,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江南的花石纲前些日子不是在苏杭寻找奇珍异石吗?听说已经寻得差不多了,为了赶在皇上生日前到达,想通过江南水道进汴渠,运送到京。为确保贡品安全,在他们的要求下,团练使大人特在全辖调动约四百余位水性武艺较好的兵士全力护卫,从余杭水路护送至扬州段,我这边大概抽调两百余人。”
蒋氏紧皱眉头,低声说道:“以前不是也是送东西入京的吗?为何今年要调动这么多兵?”
梁忠低语道:“今年朝廷刚改了年号为宣和元年,结果北边就出事了?”
蒋氏忙小声问道:“什么事情?”
“前两日我刚收到抵报,说是北边的梁山泊有人反了?”
蒋氏惊道:“哎呀,他们好大的胆子啊~”
“听说当地百姓不堪重负,都是被西城所给逼的;不过此事你万不可在人前议论。上峰也是怕出事,方才调动人手务必护着这批贡品安全入京。”
军令如山,蒋氏也不好过多说什么,只得喊来梁玉和风荷前来帮着梁家父子整理行囊。
行囊里还多放了几瓶金创药,还备了金银等黄白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蒋氏想想道:“夫君,不如将以前咱们在边关缴获的两件锁子甲带着,前些时日我让巧匠修补了一下,到时候贴身穿着,等闲刀剑是伤不了你们的。另外如果在余杭得空的话,你让勇儿去见见江家公子。”
梁忠知道自家夫人的心思,笑着应下了。
第二日天还未亮,一家子一起吃了顿丰盛的早饭,送别梁忠父子。
蒋氏再三叮嘱注意安全等,梁忠等也一一应了。
眼见时辰差不多了,父子二人告别后快马赶往军营,点了两百余精兵从水路去往余杭。
夜渐深了,一轮明月悬挂空中,映在江面上,波光凌凌。此时,江面上行驶着一艘楼船,另有十余艘四车战船护卫周边,这正是梁忠父子率领的水军。只见大小船只顺河道东下,再加上艄公卖力,预计次日即可到达余杭。
此时,梁家父子、两位副将还在商讨布防事宜。只见其中一个副将说道,“大人,根据您的吩咐,我提前派人将沿路的情况打探了一下,同时也和槽运的了解了下。原来这太湖附近,有一处水寨叫清风寨,听说那据点易守难攻,官府多次剿匪收效不大。原来以抢劫来往商船为主,偶尔遇到那点子硬的商家确也伤过人,但未出过人命官司,只要那商家不吝钱财不加反抗基本也就见好就收,权当收了保护费了。只是近年来陆续有那流民经介绍投奔那里,寨子里人数扩张了大概有三百余人,最近不知何故分成了两派,其中一位姓李的掌管的那一派不仅打劫,还伤人命,所到之处犹如蝗虫过境,不太平的很。前些日子咱们在江边遇到的水贼就是那一派。将军,我们还是要小心应对。”
梁忠看向梁勇,梁勇意会,抱拳一礼然后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