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压着火气,“齐校尉,你也是女子,何苦低看女子,何苦为难女子?”
齐东强有些诧异,“公主这是何意?本将说的是实话,何来难为女子一说?”
齐东强站得笔直,声音朗朗,眸光熠熠,“若殿下觉得本将所言为错,那便是认为天下女子不输给男子,那敢问殿下,为何征战沙场的都是男子?高坐庙堂的也是一群男子,从古至今,能在史书上留下一席之地的,也是男子,这还不能证明男子却比女子更有能耐更为聪敏谋断吗?”
“即便不说那些,便是……”齐东强自得一笑,“当今圣上,也是个男子啊!”
话音击落,赵缨神色一凛,锐眸微颤。
本来前面的话,她还能辩驳辩驳,但最后,她竟提到了她父皇……
赵缨的脸色冷沉,像覆盖上了一层霜。
在场的其她女子脸色也不好看,毕竟被当众拉下水一齐贬低,不忿之中还掺着无奈和隐忍。
不少女子暗暗在心中叹息,这便是男权社会,女子空有才华,却不得施展,还是要被男尊女卑压制,这是古往今来的惯例,或许先辈们刚开始的时候抗争过,但输了,以致现在,无名无据,还成为了攻讦女子的话术!
何其可笑!
大多数男子倒是认同这个观点,并不觉得齐东强的话有何不矩之处……
只有零丁的几个不赞同。
“齐校尉看来书读的不多,以致言语偏颇以极,令人发笑!”上官澍说着,果真笑了下,他一笑,在他
官员们迎合而笑。
“人生于天地,不分男女,都有分工与职责,男子壮硕,便沙场征战,九死一生,女子便镇守后方,或生子繁衍,或纳衣理家,何谓事大,何谓事小?狭隘之心,以何论天下之事?!”
“殊不知,将士之伟,庙堂之高,史书之论,均是男子着成,若从古至今,是以女子为尊,女子着史,女子论事,那伟大的就该是生子繁衍,簪花梳妆……”
上官澍的口吻始终平淡,还带着些许对齐东强的不屑。
上官澍未加冠便点了状元,本来,以他的样貌该是以貌着称的探花郎,然殿试那日的三人,其他两个和他的水平相差太远,建熙帝才不得不将他点成状元。
上官澍说着说着甚至觉得,以齐东强之才,怎配和他辩论?
他说完,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直到……赵缨抬手,缓缓击掌。
而后,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
在场女子们盯着上官澍的目光,似迷茫,似顿悟……然各个目光炯炯,莹莹发亮。
这种话,她们不是想不到,而是……想都不敢想。
一道无形的囚牢和枷锁已经深深锁住了她们的思想,甚至尊贵如赵缨……
赵缨的心像是被敲响的钟鼓,回声不断。
同时,内心深处,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畏惧。
她是赵缨啊……
从小到大自信自强的赵缨啊……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有些事,她会连想都不敢想。
她恍然记起母后告诉过她的一句话,
“男尊女卑的社会,所谓的公平和敬畏,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施舍而来。”
“他们心照不宣地将女子排除在话语权之外,牢牢把握住最大的资源和机遇。”
“若女子想要真正的公平,便要和男子一般站在高处,掌握话语权!”
赵缨蓦地明白了,底下这些官员敬畏她,不是敬畏她这个人,而是敬畏她背后的父皇。
与他们刚刚看上官澍的脸色而笑是一样的。
话语权,男子自出生便有的一样东西。
掌声渐停,其中,上官五崽的手拍得最激烈。
上官清婉的手都快拍红了,她敬佩又骄傲地看着自己父亲,没错,生而为人,都有各自的分工,她喜欢鲁班之术,没什么错,也不分什么高低贵贱,更不分什么所谓的男女!
上官清粤:【卧槽卧槽,我爹好聪明啊……哇哦,娘亲也好聪明,我有这么聪明的爹爹娘亲,怪不得我这么聪明……】
上官祁佑隐隐有些期待,看着上官澍的眼睛锃亮,他长大了也要像爹爹一般!
“上官诚敬”眸光微红,这世上多视女子轻贱,可她爹的官位,还不是用她娘亲的钱捐来的?
到底谁才是不学无术的低贱之人?若世间待女子同男子一般,她娘亲何以供养别人,何不自己买官来做?
上官柏麟思索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事实上,爹爹的话启发了他,他也有些自己的想法。
邵遗晖看着上官澍,晦暗的眸透出几分欣赏。
魏复神色有些异样,他看了眼赵缨,又看向上官澍,心道他为了讨好赵缨也是拼了。
齐东强被上官澍怼了一通,又看见她平日里瞧不上的夫人们激动的模样,她羞愤不已,脸憋得黑红黑红的,她指着上官澍恼怒道:“将军,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怎可如此自轻自贱,说出这番逆天之论?”
上官澍冷笑了下,自知以齐东强这种脑浆子糊大门上个,直接能贴对子的女子,说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