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悄的声音很平稳,可长长的睫毛却泄露了他的心思,它轻轻颤动着,有紧张,有期许,更多的是诱惑。
宋云矜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地加速,仿佛要跃出胸腔般。
如果他靠得再近一些,就会发现,她和他一样紧张。
仿佛听到她的担心般,他俯下身,贴在她的耳畔,吐息落在她的耳垂,缓缓的,笃定地开口:“留下我,阿姐。”
那声音带着蛊惑,将她心间的天平滑向一头。
她深吸了口气:“我……”
正要回答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倏然回过神,本能推开谢悄,抬高了声音喊道:“柳姨,是你吗?”
柳筝的声音响起:“我做了宵夜,给你送进来。”
“不……”宋云矜下意识要拒绝,不想门锁已经被转动,她迅速拉起谢悄藏到窗帘之后,才把窗帘拉平整,柳筝就开了门走进来,手上还端着一个炖盅。
“不什么不,每天都这么晚,睡了没一会儿又起来,不吃点东西,怎么撑得住?”柳筝并未察觉到屋内又多了个人,絮絮叨叨地将炖盅连带着碗放到桌面上,“云……”
“我知道了。”宋云矜生怕柳筝叫出自己的名字,立刻打断了她。
说着,她正想迎向柳筝,才抬脚,便觉的身后的窗帘一动。
谢悄从窗帘后探出了手,悄悄将她的手牵住,宋云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手背到了身后。
他在干什么!
宋云矜心中吃惊,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生怕让柳筝看出异样,便异常乖巧道:“你放着,我等会儿就吃。”
柳筝却立在原地,没有离开:“不行,我得盯着你喝完,要不然,你又放到天亮,一口不动。”
“这次不会的,我一定会吃光。”宋云矜双手向后背着,试图扯开谢悄的手,可是他的手掌如铁掌般,丝毫没有收回的迹象,而这一番动静,反而引起柳筝的怀疑。
柳筝盯着宋云矜,一脸担心:“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宋云矜立刻退后了一步压在了窗帘上,隔着窗帘布贴在了谢悄的胸口,她甚至能察觉到他略微发烫的身体,心也颤了颤,强作镇定解释道,“绣织局的制度出了点问题,我这没有头绪,在想着怎么解决呢。”
“原来如此,那云……”
“应该过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这会儿我正想到关键时刻,等想明白了就立刻喝!”宋云矜再度打断那差点说出口的“云矜”二字,又同柳筝保证道,“如果明天早上你看到我没动,就罚我,罚我明晚喝双份的。”
柳筝知道宋云矜向来有主意,见她如此坚持,只能妥协:“好吧,一定要喝。”
柳筝说完,便往门口走去。
宋云矜的紧张正待松懈,柳筝忽然又回过身,朝窗口走来:“天气还没完全热,我给你把窗户关了,你看看你的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
“我来!”宋云矜倒吸了口气,立刻转过身一把将窗户拉进,侧头之际,便看到谢悄躲在窗边,看着她促狭地笑着。
月色如霜,洒在他精致俊美的眉眼上,那笑意融进他的双眸令他整个人都生动了几分。
她微微一怔,便听柳筝在身后出声:“怎么了?是卡住了么?”
“没有!”宋云矜连忙把窗户关上,接着把窗帘拉上,回身看向柳筝,略带娇嗔道,“柳姨,这下子你安心了吧?”
柳筝当然不安心,不过也知道宋云矜的事情要紧,又嘱咐了两句,便关上门。
待房门合上,宋云矜微微松了口气,下一刻,便被谢悄一把拉住,按在了窗户边,他的眸光含着笑,暖融融的照在她的面颊,刻意压低的嗓音少了少年的清澈,多了几分浑浊:“阿姐,我们像不像《西厢记》那般才子佳人私会?你紧张么?”
宋云矜瞪着他道:“西厢记?崔莺莺可没有好下场。”
“我不是张生。”谢悄肃着脸道,“我是……”
“云矜!”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门外传来柳筝的喊声,他敏锐地察觉到宋云矜的身体一僵,眼中多了几分慌乱。
谢悄的神色蓦然一沉。
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
屋外的柳筝浑然不觉,高声道:“等会儿喝的时候若是凉了,你就叫我,我给你热一下再喝,知道么?”
“知道了!”宋云矜努力沉住心跳,故作轻松地回应。
屋外的脚步声这才渐渐远去。
她抬起头,便看到谢悄的脸色煞白,眸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燃了一般,他的声音被眸中莫名的情绪烧得低哑,在她的耳边缓声问道:“阿姐,她为什么叫你云矜?”
宋云矜蹙着眉,避开他的目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此刻她暗暗后悔,方才就应该坚决一点,把他赶走才是。
或者,可把这个问题推到柳姨身上,回头再同她解释?
“为什么?”他不给她犹豫和寻找借口的机会,侧过脸,目光与她相接,紧紧追问,“柳筝校长看着很清醒,绝不会把你认成旁人,你也很清醒,知道她叫的人是你。”
一句话便堵住了她的理由,宋云矜头一次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