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悄心中暗喜,正待说明,不想,宋云矜却飞快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道,“我师父来了,快走!”
那口吻仿佛是怕被母亲撞见自己私会情郎的大小姐。
说罢,也不等谢悄反应过来,便将窗户拉开。
谢悄下意识跃出窗外,还来不及向宋云矜道别,她便把窗户关上,唰地一下,窗帘也拉紧了。
窗户关上之前,屋内传来柳筝的声音,谢悄的身体倏然又是一紧,他想再仔细确认,屋内的灯却“啪”地一声关上,再无声响。
他屏住呼吸,细细回忆着方才的那一瞬间。
柳筝说了两个字,第一个字他没听清,第二个似乎是“今”。
是如今的今,还是……云矜的矜?
……
宋云矜并不知谢悄此刻心中已经涌起滔天巨浪,那本已经死去的希望,又重新点燃了星星之火。
在拉上窗帘后,便听到柳筝在身后喊她的名字:“云矜。”
那一刻,心里顿觉后怕不已。
谢悄那么聪明,若是听到这两个字,必定会生出怀疑。
看来以后不能由着他如此出入,不然总有一天会暴露身份。
心中念头至此,她的注意力便转到柳筝身上:“柳姨,你怎么还没休息。”
“我听你房间有声响,知道你还没休息,正好新得了一个消息,我想你一定也急着知道。”柳筝捏着一份文件走进来,“有人在绣苑的纺纱厂见过唐玉明,听说他的身边就跟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宋云矜的呼吸骤然一滞。
唐家出事后,唐玉明就不见了踪影,当时她就怀疑姆妈是他带走的。她派了许多人去寻找姆妈,同时也将目标,锁在了和姆妈一同消失的唐玉明身上。
这一步果然走对了。
宋云矜缓住了呼吸:“人呢?”
柳筝却轻轻摇头道:“唐玉明十分警觉,等我们的人确认时,他已经逃了。”
宋云矜的那一口气立时便泄了,她的身体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也是,如果一下子就被我们抓到,那他就不是唐玉明了。”
他在唐家蛰伏多年,有着常人少有的隐忍,唐家覆灭,他却能悄然带着苏雪芝离开,可见其手段。
而且宋云矜可以肯定,唐玉明在唐家必然积攒了一大笔财富,否则他早就被唐家的债主抓到了。
“至少有一点是好的。”柳筝温柔地安慰道,“雪芝姐她还活着,派去查探的人回报,说雪芝姐虽然不华丽,却也干净整洁,气色也红润。说明唐玉明把她照顾地很好。”
宋云矜沉默着,心情却极为复杂。
苏家的灭门也有唐玉明的一份,姆妈被囚唐家,被折磨了十二年,他同样无所作为。
如今的所作所为,无法磨灭他曾经行的恶。
此刻她只恨自己太不中用,当日但凡多一分警觉,就不至于让姆妈再次失踪。
“我已经另增了一批人去找,应该很苦就能找到雪芝姐的下落。”
宋云矜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柳筝看着她满是痛苦的神色,心中不忍,立刻又道:“高广深传来消息,说宋国峰连夜命令他和尚志叶寻遍上海的饭馆,务必集合所有糕点,并作出比对和评价,三天内,整理成册给他,但是只字不提报酬之事。”
“宋国峰刚刚大出血,花了一千八百块大洋买了一幅画,拱手就要送出去,怎么舍得再掏钱。”宋云矜压住了心中的痛楚,轻声道,“他派高广深和尚志叶二人去找糕点,看来,是想献给钱局长。”
柳筝早已听说了余家晚宴的情况,猜测道:“赵阮红今晚之举算是得罪了钱局长,他必然得想办法赔罪。”
“何止是赔罪,他看到我用苏蜜博得钱局长的欢心,估摸着也想要横插一脚,坏我的事。”宋云矜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坏他的事好了。”
……
次日,宋国峰连绣苑都没空去,就直奔许长仁家中。
此刻已经日上三竿,许长仁方才睁开眼,听到下人禀报,说宋国峰来访,嗤笑了一声,朝软在他怀中的小妾道:“这小子,一大早就来扫老子的兴。”
小妾嘤咛一声,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勾得他又是一阵意动。他伸出手臂就要把小妾按下去。
却听管家在外恭敬道:“老爷,请您指示。”
许长仁不耐烦地清了清嗓子:“让他候着。”
管家离开,许长仁的兴致也散了,这才在小妾的伺候下,慢悠悠起身。
管家将许长仁的话传到了宋国峰的耳中,宋国峰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可一想到自己有求于他,便只能忍着。
忍到了茶杯里的水都凉透了,才看到许长仁慢吞吞走出来。
“哟,这不是宋老爷吗?”许长仁坐到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同他打了个招呼,“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可怜虫呢?”
宋国峰哪里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只能陪着笑道:“长仁兄……”
许长仁毫不客气打断他:“受不起,你还是叫我许总务,或者总务长,哦不,这不是在绣苑,还得我尊称你一声,宋老爷。”
宋国峰连忙站起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