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目光,招了一辆黄包车坐上去,却是心思重重。
今日这几轮下来,看似她大获全胜,可细细一想便会发现,这背后有着法国人、英国人、日本人的影子。
小小的一场成衣仓库失火案,已经聚集了这三方,每次施压,也不过是背后的洋人获胜,就连巧遇的余家家主也与日本人有着联系,这足以说明中国人在上海已经做不了任何主了。
在自家的房子里,还要看客人的脸色,这是何等悲哀之事,可这同样是现今华夏的常态。
每一个看似风光,掌握一切的中国人,但是在乱世之下,在列强的炮火前,也不过是只蝼蚁,随时随地都会被人踩成烂泥。
华夏有许许多多人为了住在自己家,便把屋子腾出来,任由着强盗得寸进尺,不断侵占自家的屋子,最为可悲的是,他们不以为耻,还引以为豪。
宋云矜给了拉黄包车的车夫一些赏钱,便在他千恩万谢中踏进徐记裁缝铺。
这里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秩序,伙计张罗着招呼客人,裁缝们都在忙着裁剪衣服,先前的那场大火似乎从未出现过。
望着眼前的情景,宋云矜重重叹了口气,又加重了决心。
既然决定不了时局,那就顾好身边的人,同时,她要尽快部署一切,想办法把姆妈从唐家救出来。
正想着,忽而听到一道埋怨:“明姬,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一点都不透露?”
宋云矜转头看去,便见戚霜雨噘着嘴正看着她。宋云矜莞尔,上前道:“上海的报纸都传遍了,你还能不知道么?”
戚霜雨道:“那我没有出现,你也不奇怪?”
宋云矜道:“先前是谁说的,被姆妈按着不让出门,这会儿又怪起我了?”
“知道消息时,我担心坏了,也不管姆妈的禁令就出来了。”戚霜雨将宋云矜打量一番道,“没想到你不仅把事情解决了,还把唐绣羽送进大牢,真是大快人心。”
宋云矜没有提自己把唐绣羽放出大牢的事,只是道:“云集山庄绣品公司的事情你应当也听说了,先前你总说我小气,等开张了,你就去挑,喜欢哪个我都送你。”
戚霜雨愉快地挽着宋云矜胳膊,又亲昵又撒娇,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妹。
腻歪了一会儿,她想到了另一件事:“上海的绣品公司都归绣织局管,绣织局又是唐家把控着,你这不是又把自己往火坑你丢吗?”
宋云矜却不在意:“现在回头是不是太晚了。”
戚霜雨却道:“绣织局每年都会在唐家大宅举办一个派对,邀请沪上的绣品公司和一些大户人家参加。”
闻言,宋云矜的眸光一亮:“如何才能参加?”
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宋云矜正苦于无法进入唐家,没想到天上就把机会送到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