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那个人拉到台面上,首先就要破了唐锦玉针神的神话,而帮戚霜雨绣贺礼就是绝佳的机会。”宋云矜说到这些,眼中便多了光芒,“更重要的是,我要搅了唐家与谢家的联姻,不论唐锦玉是不是得了谢老夫人的另眼相待。”
柳筝眼神略微有些担忧,“你明目张胆得罪了唐锦玉,她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宋云矜攥紧手心,冷笑道:“那不是正好?”
“她很蠢。”柳筝溜了宋云矜一眼,“但人蠢到极致的时候,其实并不好对付,因为她根本不会管你有什么计谋,有什么打算,只会以权压人,以势逼人。”
“如果我是宋云矜,那面对她确实会吃亏,可我现在是冉明姬。”宋云矜闭了闭眼,“我不仅要绣贺礼,还要把这个消息送到唐锦玉的耳边,她若是不动,这场戏就没办法唱了。”
……
那日之后,宋云矜便闭门谢客,对外只称是专心制衣。但是戚霜雨却不遮不掩,大大方方宣布自己托了宋云矜绣贺礼的事情,先断了他人寻她的念头。
唐锦玉收到宋云矜代绣贺礼的消息时,甚是不以为然。
刺绣可不比其他,一副绣品需要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完成,即便是劣质绣品最少也要半个月,距离晚宴只剩下不到半月,戚霜雨想垂死挣扎,那就让她挣扎,到时候拿着个劣质绣品去晚宴,戚家也别想在上海混了。
却不想过了几日,又传来消息,说宋云矜虽未绣完,绣品极为惊艳,稳压着唐锦玉近年来的作品,隐隐间要超过《松鹤图》。
唐锦玉原本不在意,可是传多了,她便坐不住了。
世人只知道谢老夫人喜欢绣品,却不知道那位七爷也对绣品情有独钟,否则她也不会想尽办法准备寿礼。
戚霜雨身上的那一株幽兰委实惊艳,唐锦玉实在担心自己真的输给一个小裁缝。
而消除祸患的最好办法,就是在萌芽时便扼杀它。
新仇旧恨连在一起,唐锦玉便起了心思。
而此时,宋云矜正在接待一位不速之客。
“七爷定下的衣服都在这里。”她看着谢悄,意有所指,“若是你们的体型完全一样,必定合身。”
谢悄看到宋云矜前往里屋,也不急着取衣服,径直跟了过去,:“阿姐。”
宋云矜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这才想起那日自己的许诺,心中颇为愧疚,正想着如何安抚,他却先一步拿出纸袋子,献宝似得送到她面前。
谢悄道:“阿姐会刺绣,这些应当有用。”
宋云矜拿出绣谱翻看一番,不由吃惊:“我记得你的月钱只剩下几块大洋,而这些书,可不止……”
“我还有积蓄。”
宋云矜垂下眼,少年之心如此赤忱,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更清楚,自己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先前她尚且想过利用他的身份接近七爷,可她若是做了,又和宋国峰有什么区别?
而她的复仇之路,也不能有这样的不定因素存在。
思及此,宋云矜狠了狠心,将绣谱丢到桌上:“我用不上。”
谢悄微微一愣,看着她眼中的感动逐渐变冷。
“以后不要擅自做主送东西。”宋云矜冷声道,“我需要的未必是你能给的。”
谢悄深吸了口气:“阿姐想要什么?”
受伤的眼神令宋云矜有片刻的不忍,声音也不由放软了:“你只是个小护卫什么都给不了,把衣服拿回去,以后安安分分做事,不要把钱花在不必要的地方。”
“只要是阿姐需要的,就是必要的。”谢悄固执地说。
“你我萍水相逢,你如此主动,不外是见色起意。”宋云矜轻声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样的人,会一辈子屈于贫困么?”
“所以,如果我不是个穷护卫,你就会改变主意?”谢悄反问道。
“我不会。”宋云矜残忍道,“我见过最落魄的你,我的存在只会勾起你最不堪的回忆,到时候,我会很惨。”
她的母亲就是先例。
宋云矜拉起谢悄的手,取出一叠银元放在他的掌心:“这些书对你无用,退也退不了,且当是我买的,剩下的是你的跑腿费,往后就不用来了。”
说罢,她松开手,便要离开,不想却被谢悄拉住了手腕,力道大得无法挣脱,却也令她想起自己早就忘记的事——他是谢七爷的护卫,并非像她看到的那般柔弱。
她的背部直贴墙壁,被困在他的长臂中无法挣脱,只能抬眼看他,声音骤冷:“谢少爷是想硬来么?”
“阿姐,若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直说么?”谢悄的目光没有丝毫凶狠,反倒透着无辜,“骂我或者凶我都没有关系,只是不要赶我。”
少年的眼神既可怜又茫然,那一瞬间,宋云矜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恶人,她的心头一软:“你没有做错什么。”
“既然我没有错,那这事就算揭过。”谢悄微微俯首,“往后再赶人便要挨罚。”
“罚?”宋云矜困惑地看向他,一时间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像这样。”
他的星眸近在咫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温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