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县外,黑暗笼罩的夜色之下,一个百户所的步兵和三百名骑兵不知何时已悄然抵达城门口方向。
他们全副武装,军纪严明,连坐下战马都井然有序,在黑夜中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犹如神兵天降。
“进攻,打开城门!”
位于军队最前方的带队首领郑甲,挥手指向面前的太平县城门,镇定自若道。
他说的是开城门,而不是攻城。这是因为他们此次的任务就是悄无声息摸进太平县内,火烧县城,给太平县的官兵和士绅以最大的恐吓。
他们现今完全有能力攻下太平县这座城池,但为了将太平县境内的全部势力一网打尽。只有将这些人都吓破了胆,他们才能合到一处,被主公全歼。
郑甲下达命令后,军中立刻有士兵抬着云梯跑了出来,他们身形灵敏,动作迅速,悄无声息便将云梯搭上了城墙。
随后又有刀盾兵爬梯而上,弓弩兵于城墙外围警戒,相互配合天衣无缝。不消片刻,麾下士兵毫不费力便爬上了城墙,控制了城头。
“开城门!”
饭桶一样的太平县守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割了脑袋。随着黑暗中一声大喊,太平县城门缓缓打开,三百名骑兵犹如猛虎出笼,嘶鸣震踏着向太平县城奔去。
沉睡寂静的县城立刻犹如闯进了千军万马般,呼啸起来。擂鼓轰鸣的声音,马蹄奔腾的声音,甲胄震动的声音,在大街小巷响起,将百姓和官绅都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与此同时,成千上万只火箭也嘶鸣着从各个方向射出,火光照亮了半个天空。
“怎么回事?”
陈县令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他睁开眼,自己身下的床板竟然在震动,房屋也在颤抖,外面杀吼声震天。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来人啊!怎么回事……”他大叫着起身,身子颤抖踉踉跄跄,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该不会是义军又杀来了吧!
现下满清的形势,他也有所耳闻。吴三桂打到湖南,都快要逼着康熙划江而治了。虽然他们在东边沿海,但耿藩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若是这些人反清复明,第一批杀得就是他们这些见风使舵的汉奸!
不一会,陈县令冷汗就浸湿了衣衫,他躲在房中的床板之下,一面恐惧发抖,一面大喊道。
“来人,给我来人啊!怎么回事……”
但黑暗中迟迟没有下人赶来,不仅无人赶来,连应答声都没有一个。陈县令的身子愈发抖得厉害,该不会府衙众人已被对方屠杀殆尽!
恰在此时,有大胆的官差跑出来察看,刚好被火箭射中,疼得在院子里呲牙打滚,一时间惨叫声、杀吼声,战马声将整个县衙团团包围。
街面上,四处都是张梦麾下的骑兵在跑动。他们身形迅猛,阵势强烈,仅仅三百余人就在太平县内闹出了震天响的动静。
看到所有人都紧闭房门,连绿营兵和那些富豪士绅都龟缩不出,郑甲满意点头,一脸讥笑道,
“这些官兵被这小小阵仗就吓破了胆,连看都不敢出来看一眼,主公若知晓了,定欣喜万分!”
他指了指东南方向,又催促道,“还有东南方向何家,快!”
今夜所偷袭目标,张梦在几日前便已派斥候潜入城中,一一打探。这些人非官即贵,都是太平县内数一数二的恶霸士绅。
今夜偷袭,不仅将他们吓破了胆,同时也大大削弱了这些人的护卫势力。过几日陈县令走投无路,必定会强征周围乡镇的土豪势力,届时主公便可统一歼之。
烧亮了大半个太平县城后,郑甲才收拢骑兵向城外退去,只剩太平县内一片狼藉。
次日晨一大早,张梦便得到了郑甲偷袭成功的消息。张梦并不意外,这也是他为何没有亲自前去督战的缘由。
据斥候所报,太平县绿营内的官兵都疏于训练,松松垮垮,他们的守城可想而知也是一击就败。
张梦打了个哈欠,一天的精神头从收到这个好消息开始,“县衙和绿营什么反应?可有人阻止抵抗?”
“骑兵营整整跑了半个时辰,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别说抵抗,恐怕这些官老爷兵老爷已经被吓破胆子了!”
郑甲向张梦回禀,也忍不住嘲笑出声。
“你做得很好,下去休整吧!”
“是!多谢主公!”郑甲抱拳答谢,但他站着身子半天不动,一脸愁容,显然有话还没说完。
“还有事?”
“属下有一事不解!”
提出疑惑是好事,有疑惑说明自己有独立思考。张梦十分乐意看到麾下将领独当一面,他点点头,
“说说看。”
“主公如何确定太平县一定会聚集全部势力,向我等反扑?”
康熙十三年,福建的耿建忠响应吴三桂反清复明的旗帜,自封“大明总统兵马大将军”,兵分三路北抵长江。
麾下白显忠出西路攻江西,攻陷了江西建昌、广州、饶州、抚州等地,进入安徽,威胁清廷江南粮仓。
曾养性为东路,专攻浙江沿海,连陷浙江平阳,温州,破乐清,下天台,仙居,并攻取了绍兴府属的嵊县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