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骁一点都不想正视这个话题,清咳了一声,用了林知皇惯用的转移话题大法。
“泽奣让孔淑韵‘死’,是因为有人要对她下杀手,所以先下手为强? ”
林知皇看出符骁是在转移话题,也不戳穿,顺着他的话道:“是啊,想要她死在本王手上的人.....可不少。”
“所以本王干脆就让他们目的得逞了。”
说着话,林知皇面上浮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浅笑。
“不少?”符骁微讶:“除了裴氏,还有谁?”
“吴踅。”
“吴踅?”符骁犀冷地眸子敛起:“最近他不是与我们这边交好吗?”
林知皇太喜欢符骁下意识说的“我们”这两字了,立场一致的“我们”,可真让人心情愉悦。林知皇不自觉的就笑出声来。
“吴踅知道孔淑韵背叛他爹的事了,但却没有实质的证据,孔淑韵这才有机会来库州这边,来见我娘这旧友的。”
符骁道:“所以孔淑韵这次来,她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吴踅,其实也是吴踅在将计就计谋她?”
林知皇颔首:“嗯,吴踅想让她死在本王这里,然后以此让本王理亏,从而能在本王这换的些许好处。就算换不得好处,孔淑韵也不是死在他那里的,他也去了一桩难事。”
光吴踅知道孔淑韵所生的遗腹子不是吴奎的可没用。
就算吴踅真能拿出证据证明此事,只要他对孔淑韵出手,并指其所产之子非是吴奎血脉,底下有异心的人也会因此事来攻讦吴踅,因忌惮出身同样尊贵的异母兄弟,这才行污蔑之事,乃不孝不悌之举。
作为上位者,这种攻讦,直接影响底下文武对于为上者人品的看法。
这个时代,谁都怕鸟尽弓藏,有能之人,都是不愿选本身人品有大瑕者为主的。
所以吴踅想借她的手,除了意欲谋他手下之势的孔淑韵。
符骁点评道:“这吴踅.....到底是受了藏兰先生倾心教导的,比之其父,倒是会迂回。”
林知皇也道:“若是吴奎如今未死,吴奎在前行血杀之事,吴踅在后又用柔情安抚,倒确实能成大势,如今嘛.......”
符骁又喂了一块肉糕给林知皇,接话道:“到底优柔了。”
林知皇轻笑:“是啊,若本王没有先‘杀’了孔淑韵,吴踅此举,算是为裴氏送牌了。”
裴氏原先什么打算,林知皇通过影使传回的裴氏动向,早已分析出来。
裴氏无非就是想让孔淑韵被刺死在库州,让她这库州之主背上监护不利之责,最后再将这主导刺杀的幕后主使,推到吴踅身上。
如此,既能让吴踅背上刺杀庶母幼弟之名,又能将这陷害事推到她身上,让她与吴踅再无平和的可能。
更能让她与守山先生之间有嫌隙。
她治下不少文武都出于守山一脉,便是她这做主公不多想,仍放心重用守山出身的文武,她治下的文武也难免会多想。
如此,君臣之嫌必生。
符骁道:“孔淑韵此次公然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被泽奣处死,比之被暗杀刺死,确实再好不过。”
谋害一方政权继承人,便是她身份再是特殊,该死还是得死,没人会对此事有异议。
会因此与为上者生嫌隙的为臣者,不要也罢。
话说到此,符骁明白过来,轻叹道:“难怪师父他老人家愿去往新皇城,为你办事了。”孔淑韵已经被多方势力摆上了死路,若泽奣不出手,孔淑韵必死无疑。
原先他就奇怪,师父无欲无求,之前在他身边时,都不愿掺和政权之事,只在他治下重建守山书院,一心教书育人。
怎么一朝到了泽奣这里,却一反常态为她所遣,去往了新皇城。
虽然想到师父此行会去,必是泽奣用了些“手段”的。倒是不想.....原来是师父有所求,这才为泽奣所用。
泽奣用人....还真是用到了极致。
便是别方投来的恶棋,都能被她用作助子,去活其他有用之棋。
这份用人的本事,他确实不如她。
便是他们没做成夫妻,争到最后......
符骁俯身,用下颚轻柔地摩挲林知皇的发顶,叹道:
“师父虽未管过孔淑韵如何活,但到底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林知皇眸中露出笑意:“若是为了不掺和朝局变幻,连独女的性命都不愿保,守山先生倒也枉为当世人人敬重的大儒了。”
林知皇与符骁用膳毕,便又有影使快马加鞭送来东州那边的消息,言吴踅出其不意带骑兵突袭了临川郡裴氏本族所居之地。
最后抄出了粮草近二十万,军用兵甲武器近七万套,还抄出了炸雷五十余颗。
抄出这些东西,裴氏一族的野心无所遁形,吴踅勃然大怒,未再留有余手,当场将活捉令改为就地格杀。
裴氏近万余族人及部曲拼死反抗,在吴踅的屠杀令下,最后只有千余人冲杀了出去。
林知皇听到这消息,面上绽出满意的笑意。
她确实想对吴踅出手,但却不代表她愿意做他人手中剑,裴氏几次三番将她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