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
喻轻若见林知皇脑后的红线开始从颅顶往下褪,欣喜若狂。
林婉娘在一旁见状,亦是喜形于色。
又过了两个时辰,引蛊香已快燃尽,陷入昏睡中的林知皇此时额上鬓发尽湿,脸色煞白,脑后的红线却只往下褪了一半有余。
喻轻若面露焦色:“三叔爷,香快燃尽了,这蛊虫才往下褪了一半多!”
喻三族老轻叹了一口气:“哎......果然不出老朽所料,殿下到底中蛊太久,一支引蛊香无法引出颅内蛊虫。”
制引蛊香所需的药材极为难寻,制作起来失败率也高,喻轻若听喻三族老如此说,立即俯下身去细查林知皇颅后的情况。
“该早些将主公颅内的那蛊虫刺激醒的......”
喻三族老摇头:“不燃香先唤醒蛊虫,就下针刺激它,会让它醒来后直接发狂啃食殿下脑髓的。”
喻轻若见喻三族老并不见慌乱,就知他早考虑过这情况,沉眉凝声道:“三叔爷,香快燃尽了,该怎么办?”
喻三族老不慌不忙地打开手边药箱,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再次捧出一支香来,但这根香的长度,明显比之前的那根短。
“还好老夫为以防万一,在为林者蕊顺利解蛊后,又苦寻药材多制出了半支引蛊香,等这支香燃尽,必能引出殿下颅内蛊虫。”
喻轻若从喻三族老手中接过香,面上凝色终于松懈下来,到底没忍住嗔了自家三叔爷一眼,不满地嘟囔道。
“三叔爷明明早有准备,却非要吓轻若。”
喻三族老瞥了喻轻若一眼,道:“你这丫头惯来爱在老朽手上抢东西,现在吓一吓你,是你应得的。”
“三叔爷!”
夜已至,暴雨不停,此处天上似被雷电击出了一个窟窿,不停的在往地上倒水。
花铃守在帐门口,听着外面不曾停过的暴雨声,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转头看了眼守在榻前的喻轻若和喻三族老,而后掀开帘门一角,向外看去。
帘门一掀开,雨水便争先恐后地砸了进来,淋了花铃满头满脸。
花铃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眯着眼往外望。因为乌云遮蔽天空,花铃再如何极目而望,也只看到了满目黑色。
花铃虽只将帘门掀了一个小口,但坐在林知皇榻边小茶桌前的林婉娘,还是被帐外随风飘入的雨水喷到了。
林婉娘恐正在榻上昏睡解蛊的林知皇被外面飘入的雨水影响,起身走到了花铃身边道:“花将军,关了吧,雨水都砸进来了。”
“这么大的雨,天黑无月,路况难明,便是有刺客,这会也上不得山来。”
花铃掩上门帘,转头对林婉娘笑道:“之前觉得这雨下的不是时候,这会看,倒觉得这雨下的正是时候了。”
刺客刺杀,一般会选在夜晚。
一是夜晚视野不明,可便有目的的刺客,刻意遮蔽身形,接近目标。
二是夜晚时分,人一旦入睡便松懈,刺客此时前来最是容易刺杀得手。
花铃深知这一点,所以一到夜晚,便会越发警惕周围。
今日是主公解蛊的关键时机,最怕这时会有刺客前来刺杀,便是最后守卫军击退了刺客,总归是会影响到主公的解蛊过程。
暴雨从白日到夜晚,倾盆下了近一天,现在也未停。
这会山路必然漫水湿滑难行,就是今夜确实有想来行刺的刺客,也必不得行。
林婉娘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听花铃如此说,展颜笑道:“大姊乃得天独厚之人,今日终要去悬命之锁,必也有天佑。”
人啊,有时就是不能太过自得自满,自觉已窥破天机,每当这个时候,天道总会骤然降下苦难,再好好地给你上一课,隐晦地告诉你,何为天威难测。
林婉娘口中的“天佑”两字才刚刚落下,远方便传来一声迥异于雷声的惊天巨响。
“轰隆隆!哗啦啦——!哗——!”
紧随在破口巨响声后的,是连绵不绝的水落奔涌声,由远及近,惊得在场人都心头乱颤。
守在林知皇榻边的喻轻若和喻三族老听到这动静,同时惊站起身:“什么声音?”
“花将军,山湖溃奔!危!快撤!”
“山湖溃奔!危!快撤!”
帐外四周的岗哨亭上,传来几名青雁军声嘶力竭的警示声。
此声虽大,但在暴雨和山湖崩溃等杂声的掩盖下,小的犹如蚊蚁。
正好方才林婉娘与花铃闲聊,取下了隔音耳塞,在多种巨大杂声中听到了岗哨亭上青雁军的嘶声示警。
林婉娘猛然色变,骇然回头对站在林知皇身边的喻轻若与喻三族老急声喊道:“山湖溃奔!停止解蛊!护住主公!撤!”
花铃闻言目眦欲裂,当即提枪便朝帐内榻上尚还处于昏睡中的林知皇奔去。
喻轻若闻言,立即转头去看林知皇的脑后血线,见那红线只剩指甲盖一点便能完全褪尽了,急得咬牙跺脚,终是从旁取了一根银针,对林知皇颅后快速扎了两针,暂时封了蛊虫来回去路。
喻轻若一收针,喻三族老同时熄灭了林知皇鼻翼前尚还在燃烧的引蛊香,快速收入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