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加入清平道,成为道徒者,肩臂上必会烫出围成圆形的六点,代表六斗米。
清平道的入教费用,便是缴纳六斗米。
管福庆从犯事的秦农工等人处,审问出凡加入清平道者,肩臂上必会烫出围成圆形的六点,便立即以清平道道徒的此项特征,去梳洗离仙郡内部上下的所有官吏。
原本平静祥和的离仙郡,一时间风声鹤唳。
短短三日,在离仙郡各县的封城严查之下,离仙郡内官职大到功曹史,小到牢吏,都有查出被清平道渗透发展的道徒。
光是官吏,就超过了五十数。平民百姓,更是多不胜数。
管福庆将这些查出的清平道道徒,尽数关押入各县大牢,霎时,离仙郡内的大小牢房,人满为患。此事非同小可,管福庆作为此地郡丞,也不敢轻易定夺此事,立即发急报,将此事呈给远在库州州城的林知皇知晓定夺。
就在离仙郡因为清平道的渗透,而处处设查之时,磬州与茁州两地的官场内部上下,也同时在肃清清平道的渗透。
符骁着一身州牧制的绯紫官袍,袍服腰间处佩挂印绶,端坐与大殿之上,冷肃的问殿下分站了左右两排的众文武:“如何?有多少?”
谋士高岤站出来,拱手肃声回道:“清平道在高层官吏中发展道徒三人,中层官吏中,发展道徒四十三人,底层官吏中发展道徒八十八人。”
符骁继续问:“百姓呢?”
高岤一时有些不敢再回,将头埋的更低:“三万数以上。”
高岤此言一出,殿内文武齐齐倒抽一口凉气,紧接着便面显怒色。
殿上主位端坐的符骁,在听完高岤的汇报后,久久未曾言语,好半晌才不辩喜怒的开口道:“就那些不过只是说说教义,竟是能蛊惑如此多人成为清平道的道徒?好生....可笑......”
符骁平静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不过是一群毫无作为的蛀虫,除了会扒在百姓身上,吸干他们身上最后的一丝血外,还会做何?”
符骁指节修长的五指缓缓张开,虚势朝已是人满为患的大牢方位轻缓一握,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嘲讽之色。
“就凭那些杀光强权的恶话,一时的放松逍遥,死后会得道升仙的妄言,竟是引得如此多人,抛妻弃子也要加入此教.....”
殿下列于左右两排的众文武闻言,脸上皆都露出对清平道的嫌恶之意。
他们每日殚精竭虑,只为守护治下这方土地的安宁,更为让治下百姓人人有粮可食,人人有衣可穿,再不颠沛流离,被匪祸所扰。
而被他们守护了的这些百姓,在有了生活的奔头,以及安定的活路后,不过只是受清平道内的妖人几句蛊惑,就将他们这些为官者,皆视为需要杀之的强权者。
这些加入清平道的百姓们坚信,只要杀光他们这些强权者,他们这些出身世家的官吏,太平盛世才会来.......
他们殚精竭虑所庇护的百姓,就因为他们这些官吏大多出身于世家,便否定他们所做的一切。
他们背叛家族,与家族对抗,守护的百姓,给予他们的回馈的并不是感激,而是憎恶。
何其可笑!
何其荒谬!
何其令人心寒!
清平道,不论好坏的专杀世家强权者,侵占世家的财富,乃不事生产,慷他人之慨的蛆虫。
这种教,已不能称为道教,只能叫做邪教。
清平道是组建起来的邪教组织。
他们远比为富不仁的世家恶一百倍,世家至少遵守这世间的基本产出规则。
不论世家所创造出来的财富,是通过何种手段产出的,最后这些产出的财富,究竟掌于谁手,至少在世家掌权一方时,整体是在产出财富的。只整体而言,这世间的所有物耗,就是‘正常’的。所以许多百姓仍是能活,尽管活的艰难。
说句不好听的,世家虽是剥削了百姓,集聚了大头的财富,但好歹促进了当地的劳动力转化为经济的正向生产。
而清平道内的人,看似不畏强权,只劫掠了世家大族,以及那些强权者,但说到底,不过是一群劫掠者,他们是蝗虫,只是在大体上‘索取’,并未做过任何正向产出。
清平道内的任何一人,都未思考过生产之事,都未思考过自给之事。
他们是蝗虫,只考虑去何处,能再有食可吃,将此地的储粮都吃干净了,便再飞掠到别处,去继续劫掠。
总有一日,各地的‘储粮’,都将被基数庞大的百姓,靠着轻而易举的劫掠,狂欢般的吃的干干净净。
彼时,留下满目疮痍,再无‘储粮’的世道,剩下的那些已化身为匪徒的蝗虫百姓,该当如何?
他们该如何活下去,是自相残杀?还是,重走易子而食的老路?
清平道之害,比世家之害,还恶百倍!乃真正的祸乱世道之教!
符骁帐下的众文武想到这里,心中对清平道的厌恶之意,已是超越了那最大的乱臣贼子蛮族吴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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