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鲁府便要大开府门,招呼前来鲁府吊唁鲁蕴德的亲族以及各方宾客。
鲁蕴丹作为鲁蕴德的嫡亲弟弟,自然也是要在场做丧主之一的。
鲁蕴丹私下里便是再不喜鲁蕴德这位兄长,再是漠视他的生死,也是不能不来的。
不然一个不敬长兄,冷血无情的帽子扣下来,对于需要诸多有才之士前来投效的争霸者来说,委实不妙。
这类流言蜚语若传出来,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听了,只会道鲁蕴丹对嫡亲兄长都如此冷血,那他对于手下人又有几分真心呢?
鲁蕴丹的声名,在五年前便毁过,出卖师门,告密投效叛贼吴奎之事,使得他在士林间,名声臭不可闻。
鲁蕴丹这样臭烂的名声,在他孤身刺杀吴奎,又救出被吴奎相挟的天子后,全数成为了不惧骂名,一心蛰伏,忍辱负重,只为效忠大济的忠义之臣。
鲁蕴丹尝过声名狼藉的苦楚,如今名声好不容易有了回暖,吸引来不少文人异士前来投效,自然更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鲁蕴丹今日在丞相府中接到鲁蕴德的死讯,忙完手中事务,便赶来了鲁府。鲁蕴丹准备今日先回鲁府准备弄一些面子功夫,只等明日清晨鲁府中门大开,他这丞相也作为鲁府的丧主之一,去迎往前来吊唁的宾客。
鲁蕴丹倒是不料刚一入灵堂,长兄之妻林者蕊便有向他发难的架势,倒也镇定,凤目微垂,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跪在灵堂前的林者蕊,温声道:“长嫂此话何意?”
“我说的话是何意,鲁丞相自己心里清楚。”
鲁蕴丹眉尾微抬,声音低沉:“清楚何?”
“夫君突然猝死,若说没点蹊跷,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林者蕊面上显出怒色,话中之意,满是意有所指。
鲁蕴丹闻言凤目微眯,抬手让跟在身后的常枫与常荣带着灵堂内的一众奴仆都退下,让两人在灵堂外把守好这里,不让此地的谈话声泄露出去。
林者蕊见状,眼眸中微透出丝计策得逞的兴奋之色。
赌对了,计成了!
丹哥哥果然在意他的名声!
弑兄的名声,丹哥哥既要逐鹿天下,便是无论如何,都担不起此名的。
待灵堂内只剩下了林者蕊与鲁蕴丹,鲁蕴丹周身的温和之气顿散,寒声道:“长嫂莫非是伤心过度,发了癔症不成?何故胡言乱语?”
林者蕊站起身来,亦是冷声道:“夫君的腿,是怎么断的?你若不心虚,遣退此处下人做何?”
林者蕊说此话时自然的从一旁的香案上,拿起一支香点燃了,对着堂中的牌位躬身拜了拜,将香插入案台上的紫金三足鼎中。
鲁蕴丹见林者蕊如此一番动作,凤目中探究之意更深,嗤笑道:“长嫂的意思,兄长的死和本相有关?”
紫金三足鼎中的香柱燃烧的极快,一缕缕香烟呈扭蛇之状飘出。
林者蕊不回鲁蕴丹的话,静看着自己特意准备孕子香迅速的燃去了三分之一,这才回过身,面上浮出动人的笑意道:“难道不是吗?”
鲁蕴丹见林者蕊如此神色,眉峰微敛,正要再说话,便感觉到自己心跳开始急速加快,意识也如醉酒了一般,开始混沌,眼前的林者蕊,竟是诡异的出现了重影。林者蕊见鲁蕴丹撑额向后踉跄了一步,轻声娇笑起来,慢慢地向鲁蕴丹靠近。
中招了!
鲁蕴丹霎时反应过来,抬目看向灵堂案台上那紫金三足鼎中,正飘起袅袅白烟的香柱,扬声便欲唤守在灵堂门外不远处的常枫与常荣,却发现自己唤出的声音如若蚊鸣。
大意了!
因为这里是鲁氏本家,他大意了。
鲁蕴丹闭目静心,努力让自己的神思维持清明。
林者蕊要杀他?是林氏的主意?林氏不满现在的地位?想取他而代之?
不,不可能。
林氏一族的人没有这样强的掌控力,温氏一族行此事倒是有可能,才可取他而代之,所以,他虽重用温氏,却也一直在提防着温氏一族。
意识恍惚间,鲁蕴丹感觉到一只手,轻抚上了自己的脸,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至鲁蕴丹身上腾起。
鲁蕴丹睁眼,便见林者蕊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而后环抱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竟是附上了他的腰封。
浑身开始蔓延起难言的燥热,鲁蕴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凤目中全是诧异之色。
这女人.......真是疯了。
这般费尽心机,谋划的非是他的权,而是他的人?!
鲁蕴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努力的克制自己,强撑着最后的清明,不让自己理智尽失,指尖微颤地抬起手,摸向了林者蕊发间簪着的一支银钗。
林者蕊见鲁蕴丹身形不稳,也不闪避自己的动作,就知他已是完全难以控制自己,面上浮出得偿所愿的灿笑,又见鲁蕴丹缓缓的抬手,抚向了自己的发顶,更是心动雀跃不已。
哪料,鲁蕴丹摸到她鬓间的一支银簪后,径直抽出,转眼间便凶狠地向自己的大腿处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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