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从最初的震惊,很快镇定下来。
“我可以找出她的死因……”
话音刚落,一记耳光便狠狠落在她的脸上——
啪。
宋连荷的脸颊歪在一侧。
“你怎么能打人!”
淮序少见地动了气,就要过去护住宋连荷,结果被空青带着丫鬟给拦了住。
“打她怎么了?她杀了我们将军夫人!”
周君临也愣了,眉头随即皱得更紧。
“你害死了我娘!你这个凶手!我娘死了你都不想放过她?我不会让你再碰我娘的!”
宋连荷僵硬地站在原地,仿佛时空置换,耳边响起的是那个小男孩家属的哭声。
“你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爷爷颤抖地拉着她给他们下跪。
“你们磕头有什么用?我儿子能回来吗?儿啊……你让妈怎么活啊……”
宋连荷想要起来反驳,她的药不会下错的,那孩子未必就是因为用了她的药才死的!没有解剖尸体前,谁都不可以说她是杀手!!
可是,爷爷的大手落在她脑后,死死压着,爷孙俩的额头抵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久久没有抬起。
就这样,她似乎也接受了自己曾经害死一人的事实。
那一幕,刺痛她至今。
“你还我母亲!”宋郗兰情绪激动地哭喊着,扬起手还要再落下。
周君临眉头一皱,就要挡在宋连荷身前。
谁知,有人动作更快,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便将宋连荷拽到身后。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玄衣男子,周君临眯起黑眸,依旧身如老岩,面色沉静。
“你……”
宋郗兰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会挡在宋连荷身前!
他为何要维护她?
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何还要做到这一步?!
若说之前兴许是为了激起自己的妒意,那现在呢?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失去了母亲吗?
与之相比,维护宋连荷竟比安慰她还要重要?!
宋连荷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双眼也直至此刻才渐渐有了一丝光泽。
淮序此时方才松口气,随即二话不说便去检查柳氏的尸首。
周沧晏则对周遭一切置若罔闻,他转过身,垂下眼眸,习惯性转了转指上的骨戒,口吻随意又慵懒,“为什么逃婚?”
宋连荷抬头看他,很难评说此刻的心情,心里就好像有只作乱的大手,在那儿搅得天翻地覆。
但她尚有一丝理智,她下意识扯住他的袖管,“柳氏不是我害死的,我要去检查一下她的尸体,我不能蒙受这不白之冤!”
周沧晏抬眸,冷淡的眼眸无时不透出一股疏离,仿佛对他而言,他只在乎一件事,她为何要走?
宋郗兰咬紧牙,那两人对视的画面,太过刺眼,无形之中矗立起一道屏障,隔绝了只有他们彼此的世界。
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宋连荷的手臂:“我不知我是哪里得罪的你,你从离关宗归来后便一直寻我的麻烦,这些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可你为何要害死我娘?她已经被你连累到声名狼藉,都快要活不下去了,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宋郗兰的五指牢牢抠住她,恨不得直接捏碎了她的骨肉!
宋连荷皱下眉头,用力想要甩开她,谁知竟没有甩掉!
周沧晏瞟了一眼,突然扯开她抓着宋连荷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就把人扯到自己身后,眼神却未曾看向宋郗兰,“翎王妃言之凿凿,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便是污蔑,本王必会追究到底!”
宋连荷心头微荡,那些时不时就会在耳边嘈杂的痛哭声、咒骂声,也开始变得愈发遥远。
周沧晏从未对她如此!
宋郗兰红着眼睛冷笑着:“房间里只有她和我娘,我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不是她杀的又是谁?”
“翎王妃与其在此刻悲愤,不如找出宋夫人的真正死因。”
他这下意识的维护十分明显,摆明就是根本不信她的话。
周沧晏回眸,浅眸漫不经心地凝向宋连荷,目光掠过她脸上的红印时,瞳孔微缩,刹那间的冷肃森寒锋芒。
“有本王在呢,想做什么你便去做。”
有人给撑腰的感觉真的不赖。
宋连荷点头,赶紧去看柳氏的尸首。
周君临的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像个局外人。
他是有意撇清跟柳氏的关系,只是普通的偷人还好,可她的姘头是南晨国细作,这事就非同小可了。
宋郗兰要去拦宋连荷:“我不许你碰我娘!来人!快来人!”
“本王倒要看看,哪个敢对本王的王妃无礼!”
周沧晏一句话,霎时逼退了欲上前的空青等人,全都垂着头,悄悄退到一旁。
“你……你为何……”
宋郗兰委屈极了,眼泪很快又落下来。
周沧晏视线越过她,落在不远处的少女身上。
“她行事虽冲动,有时还很偏执,但她至纯至善,害人性命这种事,借她个胆子,她都做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