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连荷和达溪都吓一跳,两人怔愣着看向窗外。
窗棂上站着一只杂毛鹰隼,貌似正准备逃走,一只脚都抬了起来,翅膀也张开了,随时都要起飞。
这会窗户突然掉了下去,它看上去也很慌,两只圆滚滚的大眼睛里,把“不是我干的”这几个字,表达得明明白白!
与此同时,刚刚跃到树上准备进行监视的谷哈也吓了一跳。
这是……被人发现了?
如今整扇窗都掉了下去,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而他同样也会暴露!
所以,他当机立断,用最快的速度跳下树离开了。
玄魅朝他刚才藏身的位置淡淡瞥了眼,嘴角轻蔑上扬。
“你们……你们看到了吗?就窗户……刚才……突然就砰……轰……咣……”宋连荷指着那儿有点语无伦次。
真不是她怂!
任谁八卦八得好好的,窗户轰一声就掉了,搁谁谁不胆战啊?
达溪也一个劲点头,“嗯嗯嗯!”
那真是有点吓人!
玄魅似对这些突发状况早已见怪不怪,她淡定地走到门口,随即推门出去,“你们待在这儿,我去找店小二换一间房。”
宋连荷还站在空旷的窗前向外张望。
春风也小爪子挪着,跟她方向保持一致,同时歪着脑袋向外看。
头顶云层蔽月,四周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见。
而此刻,一抹玄色身影,正立于他们上方的屋脊之上……
——
宋郗兰腾地起身,“孙尚香便是……宋连荷?”
谷哈垂下头,“是。”
“是她……果然是她……”
宋郗兰紧秀眉,手中的帕子也不自觉搅紧。
是啊,怎么会如此相像之人?
她之所以愿意相信她便是孙尚香,想来也是未将对方放在眼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她从未放在眼里、放在心上的人,不知不觉中,竟成了她的梦魇,不管自己做什么,她都会从中作梗!
就像……天生的宿敌。
“居然还真是她!看那一脸的狐媚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满月脸上的淤青还未消,此刻是愤愤不平,“奴婢就说嘛,何曾看一人这样厌恶过!原来竟是咱们将军府中那位二小姐!可她不是被掳去遂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离宗关?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一定藏了龌龊心思!说不定她就是为了勾引王爷……”
“满月!”
宋郗兰将她喝住,斥道:“她好歹也是宋府的小姐,哪轮得到你编排?”
“是,小姐……奴婢知错。”满月垂首退到一旁,“只是小姐,您拿她当姐妹,她可未必会念着您这份情义,您就是心太善,才会一而再被她欺负!”
谷哈也道:“王妃,您有所不知,她也鄂府见了鄂夫人,就在您走后没多久。”
宋郗兰怔住,转身看他:“她为何要去那儿?”
一提及宋连荷,满月就气得直跺脚:“我的小姐啊!她还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了王爷啊!她定是跟踪了小姐您,知道您去找了鄂夫人,她就想要依葫芦画瓢,想要讨好王爷呢!”
谷哈也附和道:“的确极有可能。”
宋郗兰又慢慢落座。
思及白日里见到宋连荷那般做派,以及她面对周君临时的表现……
其实这二人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
之前是她太天真,才会误以为宋连荷对周君临死了心,如果才算明白,这是以退为进,其实她对周君临一直都未死心。
如若当真如此,这才符合她认知里的宋府二小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尤其喜欢抢她这个姐姐的东西。
更何况还是爱了十几年的男子,又岂能说放下就放下?
这样便也说通了宋连荷为何会出现在离宗关,又为何要费尽心思潜进鄂府,定是冲着周君临来的。
所以客栈偶遇,那也是她精心设下的圈套喽!
宋郗兰想通这一切,反倒冷静淡然了。
依宋连荷的性子,做出什么事都不算出格,反倒是之前那般猜不透她的一言一行,才是真正的令人心烦。
见她不言语,满月急道:“小姐!鄂夫人那边咱们可不能让她抢了先!”
宋郗兰敛下眸光,不紧不慢拿起桌上的茶,“不论是方便,只要能令鄂夫人开口,那便是王爷之幸。”
门外,周君临默默站在原地。
宋郗兰说的每一字,都滚烫地烙印在他心底。
同时竟也有了几分内疚。
他竟因为宋连荷……
周君临随即摇头,不再去想脑海中的身影。
既已娶了宋郗兰,便是要一生一世都对她好,这才无愧于她的深情厚谊。
宋郗兰这等格局与胸襟,也着实令谷哈钦佩。
屋内,谷哈一抱拳,道:“王妃当真是高洁圣雅之人,谷哈佩服!”
她笑了,“谷哈,我要多谢你。”
谷哈一怔,她轻声道:“多谢你,愿意与我说这些;多谢你,未曾将我视作外人。”
谷哈脸上的表情十分动容:“王妃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