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遂归了他二人管,日日上大佳腊医院学校走走看看。
贾琮自己则空出来陪着司徒岑,领他查看这些年贾琮从后世搬来的市政基础设施。这会子他二人刚从一所小学出来,司徒岑慨然道:“这些都是西洋人处学来的?我当真不曾留意。”
“不止。各处学来的。”贾琮道,“横竖好的都学来。”
司徒岑道:“你们这里的学校……只‘国文’一门功课学描红句读?史书为何不念《史记》?”
贾琮道:“又不考状元,念什么史记。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好。”乃回头看了看校门,“昨儿卫若蘅也瞧了两所学校,起了送孩子来读书的念头。”
司徒岑诧然:“卫若蘅的儿子送来读书?”
“是啊,怎么了?”
司徒岑打量了他几眼:“他都要出征了,他儿子岂能来你们这里读书?”
“怎么不能?家眷肯定不能那么早过去啊,少说得有个两三年吧。”
“两三年?!”司徒岑如瞧傻子似的瞧着他,“但凡卫若蘅人在外头打仗,他的妻儿必然为质留在吴国,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
“额……”贾琮张了张嘴。这等事本是常识,贾琮却是当真忘了。乃讪讪的摸着鼻子道,“那个……我没想到这一节。可有法子对付么?”
“没有。”司徒岑鄙视了他一眼,“他要带走那么多军队、火器,吴王再信他又如何?你们荣国府的人若是都离了京,且看燕王还信你不信了。”
贾琮皱眉,捏着下巴喃喃道:“还真不好办啊。圆圆在吴国念书肯定不如大佳腊知识面丰富。”
两日后,贾敘从福建乘渡船归来。柳小七旧年冬天便已回了京城;贾敘因手边有事没做完,拖到如今才回来。贾琮知道他们两口子多日不见,不敢太打扰,让他五叔五婶足足聚了三天才去。饶是如此,贾敘依然满脸不高兴。也不说他,只撂着脸子不吭声。贾琮凑在跟前打躬作揖拍马屁。这一招他打小使惯了,吕三姑只做没看见,也不帮着说好话,忙自己的去。她实在太久没见着丈夫了,并不走远,只在大案子前看文件,时不时瞧贾敘一眼。
贾敘方抬起头来瞄了下侄子:“有什么话说吧。”
贾琮嘿嘿两声:“五叔,京里头如何?”
“也不过那样。”贾敘道,“燕王得了秦、庐、楚三国给的颜面,心中痛快,已下令发配西宁王府和宁国府的人去北美了。”顿了顿,“看你的功劳。”
贾琮拍案叫屈:“凭什么看我的功劳!我跟他们府里又不熟。”
贾敘道:“同族同宗的,你说了不算。”贾琮瘪瘪嘴。半晌,贾敘又摇头道:“贾珍爷俩实在会作,宁国府竟精穷到了那份上。”
贾琮哼道:“贾珍就是个禽兽,怎么作死都不奇怪。燕王纵不抄了他们家,早晚穷死。”过一时又说,“可贾家的宗祠在东府呢。”
“嗯。宁国府贴了封条,那祠堂有日子没人看守。”
贾琮瞄了他一眼:“五叔在祠堂里头捣鼓了什么?”
“宗祠那院子是什么模样,你可记得?”
“五叔——”贾琮撇嘴,“我再糊涂也不至于忘了宗祠好么?”
“宗祠抱厦前上面悬了一九龙金匾,写的是‘星辉辅弼’四个字,为先皇御笔。”
“嗯嗯。您老能说重点么?”
“匾额后头藏了一副画。”
“啊?什么画?”
“南山积翠图。”贾敘道,“老皇帝赐给我老子的那座大玉山子的图纸。”
“啊?!”贾琮眨眨眼,“您老那么舍得啊,就白送给他了?”
“哪儿能啊。”贾敘懒懒的往椅背上靠了靠,“假的。”
贾琮呆了片刻:“您哪里请的做假文物师傅?靠谱么?会不会被发现是假的?”
贾敘胸有成竹道:“瞎子才会发现不了。”
原来,自打知道了大玉山子之用处,龚鲲便命人描了四五幅笔稿子出来,有真有假,皆请了高明的师傅做旧。上回贾敘要进京,龚鲲将这些画稿悉数送来给他,道:“保不齐用得上呢?”贾敘想着纵要用也不用这么些,遂带了一副真的一副假的走,就撂在他那小花枝巷的宅子里算是一步闲棋。
后宁国府查封,查出了他们欠下了一大堆债,拿后世的话说就是资不抵债。贾环想着终究贾演与自家老祖宗是兄弟,便求燕王给个方便、让荣国府出钱买下宁国府府内的物件。外头的庄子铺子他就不管了。燕王自然答应了。
只是贾蓉乃细作。他自己说知道的不多,冯紫英并不能全信,将宁国府内物件卖与贾环之前先领着人细细搜查一回。他的人都是高手,什么犄角旮旯都查,遂在贾氏宗祠那幅太祖爷亲笔留下的匾额后头寻出了一副画稿子。
燕王大喜:“原来笔稿藏在宁国府!”立命人取装了先帝遗诏的盒子来。取盒子来一对,山势倒是像,人物儿有两处不同。偏那些机关孔洞就设在人物处。冯紫英赶忙请行家去瞧,果然是假的。
冯紫英想了数日也想不明白,既然盗走,为何还要放个假的在那儿?又把贾珍贾蓉提去审问,他两个全然不知道匾额后头有画!冯紫英丢下他们上荣国府去套话,贾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