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贾琮等人从袁世凯那堂弟所言猜测方雄将从京城抄家抄来的财物藏在长安的某处米行。贾琮道:“高家在长安呢,烦他们打探下?”
贾敘刘丰齐声道:“不可!”
贾敘道:“那般大宗钱财,纵是亲眷也难保撑得住。我回方家一趟,打探他们家在长安藏了什么米行。”
贾琮道:“对了,这些天裘良也没闲着,正四处寻访装裱师父呢。不过人会不会被灭口了?那种显见是假手谕的东西。”
贾敘道:“装裱师父多有不认得字的。”乃略一思忖,道,“且不论那装裱师父死活,此事倒是可用。”遂命刘丰做如此这般安排。
刘丰笑瞧了贾琮一眼:“当真是叔侄俩。”贾敘挑起眉头。
贾琮嘿嘿了两声:“五叔,你这叫凑答案!当年宝玉哥哥一砚台砸死霍煊,我替他鸣冤不就用的这招?”
贾敘道:“这叫因势利导!不懂就多念书去。”
“是是是,五叔说的是!”贾琮从来不吝拍长辈马屁。
贾敘乃写了封密码急信放鸽子飞回承天府去了。
过了几日,在青城山巡视的黄将军之部属休沐时听说了一件事,忙回给黄将军。黄将军立命快马报给裘良。裘良闻之大喜:“可算有信了!”原来是青城山下的镇子上有人传闲话,说是一位装裱师傅吃醉酒曾说自己将一堆碎纸片裱在一处跟完整的毫无二色!那人后来竟再也寻不着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裘良亲领着人去打探。查了三天,并没查到那师傅姓名、铺子在何处。第三天眼看到了晚饭的时辰,忽有个冒失鬼从巷子后头冲过来撞了裘良一下,连抱歉都没说接着跑了。裘良瞄着那人的背影拐弯没了,摊开手掌。那人方才塞了张纸条子给他。打开一瞧,上头写着:丈人山北圆明宫,有方雄心腹方勇正在用饭。
裘良暗惊,立领着人赶过去。才刚入了观门,耳听有人在喊:“方勇!官家来了快跑!”乃大喊“不要走了贼人!”众兵卒捕快飞快往后头奔去。只见正在吃饭的道士、香客乱成一团,问起来都说方才有人匆匆从后门逃走。裘良等人追了上去。偏没人家跑得快,眼睁睁看着七八个人拐上山间小路就要逃没了,裘良身后一位兵士暗暗搭弓射箭,瞄准了一贼射去,正中后心。那贼应声而倒。余贼顾不上尸首,逃入山林。
乃取了那贼人尸首带回,黄将军一眼便认出来了:“正是当日哄了我的那贼首!”
裘良叹道:“死了也没用,又审不了。”因回头寻那射箭的兵士,竟寻不着,带去的都说不是他们射的箭,也不认识射箭的人。念及那张忽然塞到手里的纸条子,裘良不禁起了疑心,恐怕是匪徒内杠、借自己当了遮掩。
中箭的委实就是方勇。昨日,方家二房的姨娘替方老夫人浆洗衣裳,发觉衣带过于厚实了些,疑心里头有东西,遂献与二太太。二太太悄悄拆开一找,那衣带里头竟藏了半块帕子!帕子上绣着青城山的地图,图上唯标明了一处“圆明宫”。方勇得了此信,今天一大早亲领着几个心腹悄然到了青城山,可巧让裘良逮住。这半块帕子他也带在身上,自然让裘良搜了去。圆明宫一众道士当日便赶去了别处,蜀王的人占了此道观,挖地三尺查找。
次日,方勇的人垂头丧气回到营地,还带了一个人。此人名叫吕三丈,乃青城山上一名樵夫。
他本不是山上的人。旧年因侄儿死了想出家,道观中的老道士都说他尘缘未了不肯收,他也不想回乡,遂在山上住下来。方勇的人逃跑时,可巧遇上他挑着柴走在山路上。他喊道:“跟我走!”方勇刚中箭,他的人正如没笼头的马一般,遂糊里糊涂跟着他走了。此樵极熟山路、臂力过人,带着他们穿林淌溪,钻过山洞爬过野藤,摆脱掉了裘良的追兵。
吕三丈乃领着他们到了一处棚屋子烤了些野味,道:“我侄儿不过与人拌了几句嘴,让官府拿进狱中,只两日便没了。我不是帮你们,不过瞧官府不顺眼罢了。那些官兵来了好些日子,你们轻易跑不脱,晚上我送你们走。”众人见他武艺高强,又救了自己等性命,遂拉他入伙。此人乃道,“哀莫大于心死。”
有人劝道:“既是官府害了你侄儿,你把狗官宰了报仇岂不痛快?”
吕三丈道:“那狗官与害死我侄儿的狱卒都已杀了。只是纵杀了他们,我侄儿还不是回不来?”
那人又劝:“人死不能复生。令侄大仇已报,在天之灵也安了。吕大哥何苦还念念不忘?天下狗官岂止一个?还有别人家的侄儿遇害。”
吕三丈眼神亮了亮,终摇头道:“我在山上惯了。”
这几位皆是寻常士卒,心思单纯。瞧吕三丈面上神情已是松动了,他们遂想着,如今方勇已死,回去必然是群龙无首。既有高人,瞧他身手见识比方勇还强些,白白放过岂不可惜?乃互视了几眼。又一个道:“吕大哥说道长不许你出家,尘缘未了,岂非正应在我们兄弟头上?”
“可不是么!”再一个道,“我们家小爷乃天人下界,三世修行道士,仙风道骨好生不俗。吕大哥不如见见去?”
吕三丈让他们东一言西一语说了半日,仍犹豫不决。后夜深了,吕三丈领着他们走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