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军师的人应该很细密周到才对啊。”
贾敘道:“郭枢得罪了不止一个王爷,藏私生子自然得藏得隐秘、安全。庵堂恰好又隐蔽、又安全。”
“但庵堂、寺庙有个风险,就是极可能孩子会出家。”贾琮道,“他把私生子藏起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郭老爷挑姘头还挑夫家姓郭的呢。”
刘丰在旁道:“郭枢对郭三水说,如果自己死了,仇家必是六王爷。竟有这么巧的?他私生子碰巧跟了六王爷?”
“对啊!”贾琮击掌道,“莫非这丁忘机的生母就是六王爷家的探子?哎呀我忽然觉得‘忘机’这两个字不是寻常的法号啊,不是和‘忘记’谐音么?”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出狗血大戏。
陈瑞锦道:“哪有在尼庵养大男孩的。孩子长大成家之后,还带着尼姑养母从京城搬到成都,此举亦古怪。依我看,他生母就是那个抚养他长大的姑子。”
众人眼前一亮。贾琮忙说:“是了!是了是了!尼庵本为世外之所。郭枢勾搭了个姑子,好让孩子生在尼庵养尼庵。只怕他与这姑子说好了,孩子不出家。”
刘丰道:“只是孩子怎么姓了丁呢?”
陈瑞锦道:“许是姑子姓丁。”她微笑道,“这姑子想必本来不是姑子。因未婚先孕,才出家做了姑子以遮掩此事。想来原本的身世也不是低门小户。”
贾琮忽然想起一事:“说起来,先京营节度使丁成武家有没有姐妹女儿什么的,出了家的?”
刘丰道:“不错。若是这女子出身在先义忠亲王营中的人家,就说得通了。”
贾琮忙说:“啊?你想明白了么?那你理理吧,我歇着。我说了大半宿的话了。”贾敘弹了他一下。
刘丰喝了口茶道:“咱们因先看到郭老爷为避被人灭门断了香火,一头将自己与媳妇生的儿子换到别人家,一头与许多有妇之夫私通好养下孩子在别人家。只是郭枢却与他不同。郭老爷与其养父郭三水精通机关地道之术,帮着剑南节度使方雄修了许多机关地道,显见是早晚必别灭口的。郭枢当年乃是太上皇派往义忠亲王营中的细作。他主公是皇帝、且已赢了。他功劳极高不说,早年太上皇身边能拿得出手的人才想来也不多吧。他不是略平庸些么,投靠他的有本事的主儿未必多。”
贾敘点头道:“委实不多,郭枢死后太上皇心疼了小半年。”
“故此,郭枢当年并不是非死不可之人。”刘丰道,“无非是得罪了义忠亲王和六王爷罢了。这两位一个死了、一个不曾上位。假如与他有私情的这女子乃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怀了他的胎儿又遭他始乱终弃、不得不出家为尼,而后娘家又被他害得满门抄斩……这女子若想报仇,靠自己显见是不成的,唯有投靠哪家王爷。那会子,诸位王爷当中,实力最强且与郭枢有仇的,不就是六王爷么?”
“卧槽!”贾琮不禁竖起大拇指来,“若当真如此,这女子是个人物!我佩服!”
贾敘问道:“你为何会疑心到丁成武头上去?”
“因为此人姓丁啊!”贾琮道,“又很可能是郭枢的私生子。郭枢与义忠亲王的关系很容易联想嘛。义忠亲王手下还有什么姓丁的要紧人物么?”
“丁成武委实是他心腹爱将。”
贾琮耸肩道:“心腹爱将家的女子与风流军师也比较容易认识。先写信问问龚先生。”
遂赶着给龚三亦写了封急信。因他们随身没带着鸽子,陈瑞锦欲送去贾氏马行。贾敘道:“我从别处送走。琮儿这几日太惹眼,马行保不齐有人盯着。”
贾琮忙给他倒茶:“五叔辛苦!”
一时众人散了,贾琮照例去陈瑞锦屋里说三百年后的故事。陈瑞锦仿佛没什么精神,懒懒的靠在椅子上。贾琮在旁瞧了会子,赞道:“我真是有本事!”陈瑞锦瞥了他一眼。贾琮凑去她身边道,“你这样的女孩子最难追了。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从小被当成机器人训练。”贾琮道,“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女孩的心思本来就难猜,你又惯于扮作隐形人,常年一张扑克脸。你瞧,你近日动作表情已经多多了!”他沾沾自喜道,“这都是我的功劳。”
陈瑞锦含笑道:“委实有你几分功劳。”乃吐了口气,“我在想着丁忘机之母。若当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则管教极严、难有机会与人有私情,二则也不至于那么傻。”
“人陷入爱情时头脑是昏的,什么都记不得。”贾琮托着腮瞧着她,“你在我身边时,你是一切;你不在我身边时,一切是你。”
陈瑞锦横了他一眼:“我说正经事呢。”
“小姐,我们在谈恋爱,说什么正经事!”贾琮抱怨道,“那女子也是活该。明知是有妇之夫还与他勾搭,她凭什么就敢断定人家会娶她?”
陈瑞锦道:“身世。郭枢本是平民子弟,娶的妻子想必也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家。此人倘若不是个对家派来的细作,来日义忠亲王登上大宝,换个妻子是铁定的。京营节度使丁成武,义忠亲王的另一条膀臂。”她抬起头来,“只怕,这女子并私自与郭枢偷情。”
“你是说,丁家算计了郭枢?”